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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要是傳出去,兄弟搶一個女人,不管是什麼理由,不管是誰的對錯,蕭家的名聲,包括蕭炎的、蕭桓的、蕭醒的、蕭斐的、蕭玫的,可就全都完了。

  特別是吳氏。

  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不說,還有可能只能以死以示清白。

  甚至以死都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死了都要背負罵名。

  夏侯虞倒吸了一口冷氣,端著茶盅的手都抖了起來。

  蕭炎決定殺死蕭淙!

  而不是一氣之下殺死蕭淙!

  所以蕭淙死後,蕭炎甚至不同意他埋入祖墳。

  所以蕭炎殺了蕭淙之後只能以死謝罪。

  因為他沒有辦法向蕭家的族人交待,他為什麼會殺了蕭淙!

  那蕭桓知不知道蕭炎殺了蕭淙的真正原因呢?

  寂靜的廂房裡,茶蓋和茶盅細微的撞瓷聲清晰可見。

  夏侯虞的一顆心像在油鍋里煎似的。

  從前世蕭桓和蕭家的關係中,她根本看不清楚蕭桓的態度。

  嚴氏一顆懸著的心卻真正的落了地。

  身為長公主,知道敬畏,就是好事。

  就不會隨便往外說。

  就能幫著把這件事瞞得死死的。

  這樣,吳氏就永遠都不知道蕭炎的死因了!

  她的眼眶又有些濕潤。

  “不知道長公主發現了沒有,”她喃喃地道,“阿嫂,比大兄要小七、八歲,和蕭淙是同年的。吳中舊姓,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家。阿嫂的姨母又和蕭家是舊識,逢年過節,都會帶著阿嫂來蕭家拜訪。一來二去,蕭氏三兄弟都認識阿嫂。照著大人公的意思,是想把阿嫂許配給蕭淙的。可大兄自幼就喜歡阿嫂,梗著脖子一直不肯和別的女郎訂親,等著阿嫂長大。”

  “阿嫂長大以後,也很喜歡大兄。”

  “大人公看著這也不是個事,就同意了這門親事。”

  夏侯虞關心的卻不是這個,她道:“都督曾經被我大人公叫回家中,是否就是為了處置這件事。”

  “那是當然!”嚴氏打住了自己的話題,道,“阿嫂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她從小被大兄捧在手裡長大。不是個能當家理事的人。就算是沒有蕭浠的嚷嚷,大兄也會給蕭家一個交待的。何況蕭浠有意為之,要置大兄於死地,又怎麼會放過大兄呢?大兄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肯定要把阿桓召回來的——阿桓可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啊!”

  夏侯虞愣了愣,道:“那蕭浠知道我們家大人公為何要殺蕭淙嗎?”

  嚴氏笑了笑,笑容里寫滿了毫不掩飾的譏刺:“連我都知道了,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夏侯虞想到嚴氏的兩個孩子。

  嚴氏已冷笑道:“所以我才不能把孩子交給他撫養。他只能教會兩個孩子仇視。可錯的明明是他們的父親,他們有什麼立場,憑什麼仇視他們的大伯父?仇視他們的大從兄?”話雖如此,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不明所以卻被蕭浠倆口子拿捏,不明是非,偏偏她又說什麼都不夠理直氣壯,她氣得眼淚又落了下來,“他就是個人渣!知道我不能向兩個孩子說明真相,就拿這個脅迫我,我偏不讓他如意!”

  最終卻是苦了兩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

  可夏侯虞卻覺得嚴氏做得對。

  如果連她都不願爬出這個沼澤,她又怎麼能救人呢?

  她不由道:“正應如此。你在蕭家,也不過是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孩子和都督越走越遠。”

  嚴氏驚愕地望著夏侯虞。

  從來沒有人,包括她娘家的阿兄阿嫂們,覺得她做得對。

  他們都覺得,蕭淙生前雖然對她不好,如今蕭淙不在了,她就應該看在孩子的份上,繼續在蕭家熬著才是。

  第九十九章 心痛

  這麼多年過去了,終於有一個人對她說“你做得對了”。

  嚴氏又一次掩面痛哭起來。

  夏侯虞嘆氣。

  很多做妻子的都為了孩子忍著,可孩子是需要你庇護的,你若是忍得連孩子都沒有辦法庇護,繼續忍下去又有什麼用呢?

  這恐怕也是蕭恆厭惡蕭斐和蕭玫的原因。

  她仔細地回憶著前世的事。

  實在是對這對兄妹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也不知道兩人的生平。不過,兩人還活著就是。

  嚴氏連著哭了兩場,心情好多了,對夏侯虞道:“這件事,說起來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

  “特別是大兄。”

  “他活著的時候對我們多好啊!”

  “不能說是事事處處都幫扶著,可該照顧我們的時候從來不曾推諉。大人公病逝後,蕭淙偶有不適當的言行,大兄都忍了。”

  “我娘家已經落魄了,沒有多少陪嫁。大兄為了給蕭淙做面子,拿了自己的私產補貼了我一部分,我才有了如今的體面。計氏為人尖酸刻薄,不知道做人,剛嫁進來的時候,得罪了不少妯娌長輩,也是大兄幫她給人陪禮道歉,又親自把蕭浠叫去,讓他教導計氏怎樣和家裡的人相處。”

  “可他們卻一點也不念大兄的情。”

  “蕭浠明明知道蕭淙做過些什麼,卻只在旁邊袖手旁觀,從來不曾教訓過蕭淙。”

  “我之所以幾次被蕭淙打,就是因為幾次都是我攔著他,他沒能得手,又不敢為此和我對峙,就找了藉口打我。”

  “照我原來的脾氣,是要和他撕扯到底的。可我怕這件事暴露出來,連累了大兄和阿嫂——那個時候,大兄為了家裡的生意,常常一走就是大半年。”

  “我只好去請求大兄,讓我幫著阿嫂整理帳目。大兄還以為我少了嚼用,怕掉了蕭淙的面子,當著外面的人說是他請得我去幫阿嫂管家,每個月私底下給我五百貫錢買花戴……”

  話說到這裡,嚴氏可能又想到從前的事,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夏侯虞嘆氣,道:“我阿家她,就一點也不知道?”

  嚴氏搖頭,道:“阿嫂她,父母雙亡,由姨母養大。畢竟是受人之託,她姨母生怕她行不端言不正,管她管得特別嚴,十歲之前,就沒有放她出來見過生人。她後來懂事之後,又一心一意地撲在你大人公身上,阿嫂的姨母樂見這門親事,也沒有怎麼阻止。”

  “阿斐的祖父雖說不太贊成,但還是滿意吳家這門親事,在他看來,三兒子不能繼承家業,又是個沒本事的,和阿嫂年紀相當,能娶了阿嫂最好不過。可長子若是非要娶,總歸是進了蕭家的門,也是一樣。沒什麼不能接受。”

  “阿嫂哪裡知道背後這些事?”

  “還以為阿斐祖父特別中意她這個兒媳婦,甚至答應讓她嫁給了阿兄,做了蕭家的宗婦。嫁過來之後不管是對阿斐的祖父還是祖母,都是畢恭畢敬的。”

  “只有蕭淙,覺得到手的鴨子飛了。”

  說到這裡,嚴氏接連冷哼了兩聲。

  “他也不是喜歡阿嫂,就是眼紅阿嫂的嫁妝。覺得阿兄之所以能支應門第,就是因為有了阿嫂的嫁妝。覺得自己不受家族的重視,就是不能像阿兄那樣做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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