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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是她以後覺得自己像建康城裡的那些所謂的名士似的,整天沒什么正經事!

  他又和夏侯虞閒聊了幾句,這才起身告辭。

  夏侯虞完全不知道他來幹什麼的。

  等到她重新換了衣裳戴了飾品,出門去向鄭芬辭行的時候,蕭桓已在長公主府門前等她。

  這時間把握得也太巧妙了些。

  夏侯虞都要懷疑蕭桓是不是安排了人在長公主府這邊了。

  兩人各乘一輛清油犢車去了鄭府。

  鄭芬要回荊州去了,連著幾天被好友拉出去餞行,喝得腦子暈乎乎的,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沒辦,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什麼事沒辦,直到小廝來通稟說蕭桓和夏侯虞來拜訪他,他這才想起來。因而等見到蕭桓和夏侯虞的時候,他抱怨道:“這個時候,你們居然要回鄉祭祀。若是盧淮兵敗如山倒,你就是到了襄陽又有何用?”

  如果事情到了那個地步,蕭桓就只能按兵不動了。否則他出兵,盧淵完全可以做文章說他是要起兵攻打建康,定他個謀逆之罪。

  就算是夏侯有義知道,也沒有辦法。

  夏侯虞望著蕭桓,心裡卻打著鼓。

  她是不是太相信前世的蕭桓而忘記了今生的蕭桓還只是個沒有進入政治核心,沒能掌握權柄的青年郎君。

  夏侯虞抿了抿嘴。

  蕭桓不以為意地道:“我得到消息,北涼的其他幾位皇子也陸陸續續地上了奏摺,要回洛陽為顧皇后新生的皇子慶生。盧淵目前捨不得讓盧淮退兵——若是盧淮能再打個勝仗,就可以洗脫他身上的過失了,以盧淵的性格,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

  鄭芬不得不承認蕭桓說得有道理,可萬一……

  蕭桓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萬一盧淮趁著這個時候打了勝仗,那也是天意。”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鄭芬也不好說什麼了。只能叮囑夏侯虞一路上要小心,若是有什麼需要,就派人來跟崔氏說,還借了三百部曲給夏侯虞,讓她交給尹平統領。

  前世的一千部曲變成了三百部曲。

  夏侯虞嘴角微抽,索性道:“舅父也太小氣了,三百部曲能做什麼,要送就送我一千部曲!”

  鄭芬是很高興夏侯虞有求於他的。

  他佯裝出一副驚愕至極的模樣,躲身斜睇著夏侯虞,驚呼道:“一千部曲?!家裡一共才兩千部曲,你這是要把你舅父抽乾啊!”

  夏侯虞忍不住笑了起來。

  蕭桓就看見那個梨渦又出現在夏侯虞的頰邊。

  不知道戳一戳是什麼感覺?

  他心不在焉地想著,面上依舊風清雲淡的儒雅風度,笑著加入了這場玩笑:“舅父這是怕我們把他的家底給抽空了。不過,三百部曲也的確太少了,不如八百部曲,如何?”

  三個人哈哈大笑。

  等斂了笑容,鄭芬正色地對夏侯虞和蕭桓道:“若是荊襄沒戰事倒也無妨,可你既然決定北上,別說是兩千部曲了,就是四千部曲,用上的時候也會嫌少!”

  蕭桓和夏侯虞都心中感激,長揖伏地。

  第六十八章 哭泣

  鄭芬暢快大笑,親自上前攜了兩人起身,頗有些語重心長地道:“你們好好的過,我也就算對得起文宣皇后了,那比什麼都好。”

  夏侯虞鼻頭髮酸。

  她從來不知道,她舅父對她的婚姻還有如此的期許。

  倒是蕭桓,不動如山地點了點頭,和夏侯虞重新回到案幾前坐下。

  崔氏進來,恭敬地給鄭芬行禮,留了蕭桓和夏侯虞用晚膳。

  鄭芬難得回趟建康城,夏侯虞自然是欣然應諾。

  三個人在偏廳里喝著茶,說著建康城的奇聞異事,不一會兒太陽就偏西了。

  崔氏來請三人用膳。

  眾人一起去擺膳的正廳。

  鄭多、鄭少和鄭宜都被叫了過來,大家分尊卑坐下。

  崔氏因為要督促廚房上酒菜茶點,沒有入席。鄭宜就被安排在了夏侯虞的下首。

  她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夏侯虞,一副我有悄悄話要和你說的模樣。

  夏侯虞抿了嘴笑,用過晚膳後,趁著僕婦來收拾碗筷,鄭芬和蕭桓說話的時候,她朝著鄭宜側身低聲道:“你有什麼話跟我說?”

  鄭宜一直緊繃著的小臉這才忪懈下來,飛快地和她耳語:“阿姐,我不和崔七娘子玩了。她不好!”

  兒戲般的童言童語,卻像只溫柔的手攥住了夏侯虞的心房了。

  她的眼睛頓時有些濕意。過了一會兒才強忍著淚意笑道:“誰跟你說了什麼?你不要聽別人閒言閒語。”

  鄭宜不滿地哼了哼,道:“你們都把我當幼兒,我什麼都懂。母親在房裡哭泣,我都聽見了。她辜負了長公主和母親。”

  現在的小兒都這麼懂事嗎?

  夏侯虞啞然失笑,小聲道:“她是崔家的女郎,肯定得向著崔家啊!”

  鄭宜氣鼓鼓地道:“我是鄭家的女郎,肯定得向著鄭家!”

  夏侯虞忍俊不禁,卻發現正和她說著話的鄭宜突然間正襟危坐,一副我什麼也沒有乾的樣子。

  夏侯虞不由朝四周望去,看見鄭芬正不滿地盯著鄭宜。

  舅父也真是的!

  夏侯虞笑著,摸了摸鄭宜的柔軟的頭髮。

  鄭芬覺得肯定是鄭宜坐不住,拉著夏侯虞說話,他想教訓女兒兩句,可當著蕭桓的面,還是忍了下來。但他一直惦記著這件事,等送走了夏侯虞和蕭桓,他就朝崔氏發起脾氣來:“家裡的事都交給了你,可你看看阿宜,長輩兄長都在說話,她卻一點規矩也沒有,居然在下面嘰嘰喳喳的,成何體統?”

  昨天晚上崔浩就帶信讓她回崔家一趟,她不知道娘家出了什麼事,一夜幾乎沒怎麼睡著,清早去了崔家,又受崔浩委託去見夏侯虞,結果夏侯虞不僅反對七娘子進宮,還一副要和七娘子、崔家撇清關係模樣,她急得團團轉又沒有別的辦法,回到府里,還沒有想好怎麼辦,夏侯虞和蕭桓來向他們辭行,她又匆匆準備招待兩人的宴席,忙忙碌碌到現在,心累人更累。鄭芬的責怪如壓在身上最後一根稻草,讓她的情緒陡然間失控。

  她無聲地掩面痛哭起來。

  成親這麼多年,鄭芬還是頭一次看到崔氏失態。

  他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直到崔氏的哭聲漸不可聞,他這才尷尬地小聲道了句“我也沒有當著別人說你,你傷個什麼心”,然後逃避似的一溜煙跑了。

  崔氏身邊服侍的此時才敢上前服侍崔氏梳洗。

  鄭宜在門外探著小腦袋。

  崔氏心中一軟,強忍著心中的酸楚朝著小女兒招手,笑道:“進來!”

  鄭宜蹦蹦地跑了進去,撲到了崔氏的懷裡,小聲地道:“母親,我,我會聽話的。”

  崔氏摸了摸女兒的頭,笑道:“我們阿宜一直都很乖,很聽話的。”

  鄭宜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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