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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虞自住進莊園還沒有去過後山。

  她每每想起後山的挹翠亭就覺得呼吸困難,兩腿發軟。

  偏偏挹翠亭就在河邊的峭壁上。

  她笑道:“舅母若是無事,就讓七娘子和鄭宜陪您去吧!我還在孝期,實在無心玩樂。只是有一點,別往挹翠亭去,那裡太不安全。”

  崔氏是怕夏侯虞整天想東想西的沉迷在失去阿弟的悲痛之中,才這想著法子拉夏侯虞出去走動的。她聞言笑道:“也不一定非要划船,出去坐坐也行。或者在河邊走走也好。”

  夏侯虞還是拒絕了:“我明天要抄經書。聽都督說,十月前後先帝的陵宮就修好了。我想在此之前把供奉給菩薩的經書抄好。”

  崔氏不好堅持,笑道:“那好。我們也不出去了。就在家裡陪著你抄經書好了。”

  “不用,不用!”夏侯虞忙道,“您難得有這樣清閒的時候,讓七娘子陪著你到處走才是。你們杵在我面前,我反而沉不下心來抄經書。”她最後開了個玩笑。

  崔氏也不勉強,笑著和夏侯虞說了幾句閒話,各自歇下了。

  次日清晨,崔氏帶著七娘子和鄭宜去了河邊划船,夏侯虞繼續在庭院的葡萄架下抄經書。

  阿好跪坐在書案旁,胖乎乎的小手使勁地拿著個墨條幫她磨著墨。

  夏侯虞就逗她:“累不累啊?要不要歇一會啊?”

  “不要,不要!”阿好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咧了嘴笑道,“我得了長公主的仙桃,要好好的服侍長公主。”

  夏侯虞忍不住笑。

  阿好一直都是這樣的可愛。

  阿良卻白著張臉沖了進來。

  “長,長公主!”她說話都說不清楚了,“您,您快去看看,崔七娘子和鄭大娘子都掉到河裡了……”

  她急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夏侯虞也嚇了一大跳,站起來就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詢問兩人的情況。

  阿良急匆匆地跟在她的身後,後怕地道:“幫著舅夫人划船的莊園裡的船娘,行事最穩妥不過了。可船劃到拐彎的時候,鄭大娘子看到岸邊有一片花海,想去摘幾朵。舅夫人不讓,崔七娘子就去拉鄭大娘子,誰知道船一晃,她和鄭大娘子都掉到水裡去了。船娘當時就跳到河裡把人撈起來了,只是這山間的水涼得刺骨,兩位又都是女郎……杜女史已差了人去請醫工。”

  夏侯虞心中微安,和阿良往河邊去,半路卻遇到陪著崔氏去划船的幾個僕婦,說是兩位小娘子已送到了客房。夏侯虞又和阿良趕往崔氏等人歇息的客房。

  崔七娘子和鄭宜頭髮濕漉漉的,兩人各裹著床被子,垂頭喪氣地縮在床角瑟瑟發著抖。

  崔氏則一副恨得不行的樣子站在床前訓斥著兩人。

  夏侯虞忙勸道:“人沒事就好!雖說是夏天,也不能受了寒氣。舅母還是讓侍女們快點把她們倆人的頭髮絞乾才是。”

  崔氏也顧不得和她們生氣了,吩咐了侍女給兩人擦頭髮,又不好意思地向夏侯虞道歉:“是我沒有照看好她們倆人,倒讓你擔心了。”

  “舅母哪裡的話?”夏侯虞客氣道,“這是誰也不願意的事。還好兩人沒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她們也嚇壞了,舅母就別再教訓她們了。”

  崔氏聽著心裡妥帖,但還是狠狠地教訓了兩人一頓才罷休。

  這原本不過是個意外,兩個小娘子沒等醫工趕過來,晚了兩碗薑湯就活蹦亂跳的像個沒事人了。誰知沒有兩天,崔家的人知道崔七娘子落水的事,居然派了個老成的嬤嬤過來,說崔七娘子這些日子一直住在莊園,打擾了夏侯虞,給夏侯虞送了很多的禮品過來,見到崔七娘子後卻細細地問起了崔七娘子落水的事,還給崔七娘子把了脈。

  懂中醫的女子可沒有幾個,何況是崔家的一個嬤嬤?

  夏侯虞直覺這件事崔氏太小題大做了,心生疑竇,讓杜慧去仔細打聽那個嬤嬤都和崔七娘子說了些什麼?

  杜慧來回話的時候臉色有些凝重,她低聲道:“那嬤嬤只說讓崔七娘子端莊些,不要像今天似的惹事。還留下一張方子給崔七娘子調養身體,讓崔七娘子身邊服侍的侍女每天煎一碗給她喝。那方子我想辦法拿到了,多是固本培源的藥材。從方子上看,崔七娘子的身子骨並沒有什麼大礙。”

  崔七娘子是在莊園裡落的水,崔家把她交給了夏侯虞,夏侯虞是有責任的。可這樣派了個嬤嬤來又是給崔七娘子把脈,又是開方子,未免讓人懷疑崔家是在指責夏侯虞沒有照顧好崔七娘子,杜慧的臉色當然不好。

  夏侯虞也有些意外。

  崔家當初求她收留崔七娘子的時候可是感激涕零,這才幾天的功夫,居然就一副不把夏侯虞放在眼裡的模樣。

  這前恭後倨,也太明顯了吧?

  夏侯虞想著前世,崔家好像就是這樣的一個家族。

  她覺得自己就算是生氣,好像也無從生起氣來。

  這畢竟是她伸的手。

  夏侯虞對杜慧道:“等過幾天找個藉口請了七娘子的母親過來。”

  若是她的母親也覺得不放心,那就讓崔七娘子回家去靜修好了。

  她只帶過阿好和阿褐,這兩個孩子都依賴她,聽從她的安排,從無異議。

  第六十一章 戰敗

  杜慧嘆氣。

  好好一樁事變成了如今的局面,怎能不讓人傷感?

  她悵然應好。

  夏侯虞卻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有時候並不是你對別人好,別人就一定會感受到,從而回報給你的。

  重生一回,她會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無愧於心就好。

  但崔七娘子和鄭宜不知道是被嚇壞了還是被崔氏教訓了,兩人都乖乖的,再也不敢到處亂跑,又閒著無事,貪圖夏侯虞書房裡涼快,兩個小娘子在鋪了竹蓆的短榻上看書。崔七娘子家教頗嚴,三歲就啟了蒙,八歲就開始寫簪花小楷。鄭宜認識的字還不多,通常是兩個人並肩靠在榻上,一個拿著書讀,一個就聚精會神地聽。

  身邊服侍的僕婦都不敢吱聲,輪換著幫兩人打扇。

  鄭宜漸漸也喜歡上了夏侯虞的書房。

  書架上放著捏成各式花卉樣子的香餅,竹簾腳下綴著的玲瓏玉球,書案上放著灑著金粉的小盞,還有風吹過時窗外沙沙作響的竹林,抬眼望去滿室的濃綠,書房變成了一個清涼世界,她仿佛是徜徉在書海里的一隻小魚。

  這感覺讓她非常的舒服。

  她悄悄地跟崔氏道:“我想和七姐姐作伴?”

  崔氏目瞪口呆,對夏侯虞道:“阿宜自出生之日起就沒有離開過我,居然在你這裡住了幾天就不願意隨我回家了!”

  她生下鄭宜的時候,在別人眼裡也算是兒女雙全了。她就知道自己和鄭芬的情份也就到此為止了。鄭多和鄭少都是乳娘養大的,只有鄭宜,是睡在她床榻上長大的,她愛若珍寶。

  夏侯虞也暗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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