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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蕭桓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的時候多了,她開始還有些害怕,後來發現,蕭桓也不過是用這種眼光看看她而已,具體的傷害,卻從來都沒有。她漸漸地有了膽量,別人這樣看她時候,她也完全沒有什麼感覺了。

  這又讓她的思緒回到了前世。

  前世她每次遇到盧淵的時候都很緊張,別人都說盧淵於他們姐弟有恩,可她總覺得盧淵看他們姐弟的目光沒有溫度,盧淵並不喜歡他們姐弟,就算是拱她阿弟上位,也不是因為覺得他們好,而是因為按律就應該由她阿弟繼承皇位,這樣對朝廷社稷的折騰也少一些。

  可重生之後,她對盧淵再也沒有前世的那種膽怯了。

  她一直以為是她有了前世的經歷,看到了盧淵的倒塌,可現在,她心裡卻升起另一股念頭。

  說不定是她被蕭桓嚇唬多了,已經被蕭桓練出來了……

  夏侯虞及時從回憶中抽出身來,又喝了一口茶,然後慢悠悠地道:“朝廷偏居江南已久,加上伐蜀失敗,北涼文帝幾次越過北豫,朝廷都沒有及時打退北涼胡人,不管是朝中大臣,還是鄉紳百姓,都不太願意朝廷北伐,都督可曾仔細想過這件事。”

  蕭桓忍不住挑了挑眉,第一次凝神望著夏侯虞,表情鄭重。

  “我知道!”他道,“所以我沒有阻止盧淵北伐。我並不看好盧淮的。”

  夏侯虞也知道盧淮是個草包,可架不住今年十月北涼皇帝會駕崩,顧夏的女兒和襁褓中的皇子外孫被殺,顧夏怒而擁立北涼皇四子和北涼太子爭奪帝位,卻被北涼太子滿門抄斬,北涼大亂的好時機。

  萬一盧淮像前世的蕭桓一樣抓住了這個時機,盧淵不僅聲望直上一層樓,盧家還可以藉此機會將朝廷所有的兵力都抓在手裡,他們要想從盧淵手中突破,說不定得脫一層皮。

  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可重生這樣的事,就算她告訴蕭桓,也要蕭桓相信她才行。

  夏侯虞只好提醒蕭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覺得都督不僅要盯著盧家,還要派人去北涼打聽打聽那邊的消息才是。”

  蕭桓皺眉,道:“長公主是否聽到了什麼消息?”

  就像他們蕭家,雖然已不在當朝頂級權貴的圈子裡了,可依舊和舊吳四姓那些活下來的人家有著比和朝廷更加密切的關係,而且還經常互通有無。

  好比顧夏,他的母親是舊吳吳家的女郎,而蕭桓的母親,姓吳……

  夏侯虞有點拿不定主意蕭桓有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她阿家是舊吳吳家的女郎,而且是唯一的嫡女,這件事她前世的這個時候是不知道的。是她搬到莊園之後,聽別人說蕭家的陶工會燒瓷,舉國上下,只有蕭家的陶工有這樣的技藝。他們家燒出來的瓷器,價比黃金。她很好奇,有一次蕭醒過來接她去參加蕭家的喜宴,她隨口問起,蕭醒還以為她想討幾個陶工來幫她燒瓷,窘然地告訴她那些陶工都是吳氏的陪嫁,而吳氏一看就不是個精明管事的人,她心生疑竇,查起吳氏的來歷,才隱隱約約了解了一些。

  蕭桓不會是以為她知道了吳氏的來歷吧?

  前世她之所以能查到一些線索,除了她是蕭桓的妻子之外,蕭桓的權勢已達到了她不需要隱瞞的地步。

  可今生,他還只是個沒有形成氣候的亭侯而已。

  盧家在“四姓亂吳”中得了不少好處,一直以來都很忌諱別人說起這件事。

  這也是為什麼鄭芬挑了蕭桓做她的駙馬都尉的一個重要原因——沒有特別的情況,盧淵是不會用蕭桓的。

  蕭桓不會殺人滅口吧?

  第四十六章 主意

  夏侯虞覺得脖子一涼,忙解釋道:“我聽到一些傳言,說北涼皇帝身體違和,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真是這樣,只怕北涼要大亂了。若沒有這樣的事,怕是北涼那邊已經知道大將軍要北伐的事了。”

  蕭桓並沒像夏侯虞想像的想那麼多,他知道像夏侯虞這樣的頂尖貴族都有自己的生存秘密,她剛才提醒他的時候,他實際上是懷疑夏侯虞聽到了什麼風聲,不好向他說明來源,只好找了藉口提點他。

  不過,這與他伐蜀有什麼關係?

  夏侯虞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似的,溫聲道:“我若是沒有記錯,印大人伐蜀的時候,度支尚書是盧大將軍的同門師兄。”

  蕭桓眼睛一亮。

  度支尚書,掌握朝廷的貢賦和稅租。

  而打仗,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當年印林伐蜀失敗,有很多的原因,可若是單把度支尚書提出追責,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的心思飛快地轉著。

  夏侯虞繼續道:“盧淵未必一心一意的想北伐。不過是因為立帝之事失敗後,需要挽回聲譽罷了。”

  “這個你我都知道。”

  “這個仗他準備怎麼打?打到哪裡?是否只需要一場勝利就收手?我們現在都不知道。可他肯定是要把度支尚書抓在手裡的,不然糧草的供應就太麻煩了——只要有人拖延幾天,前方的大好局面說不定就成了敗筆。衙門的一些主官常年不上朝,不理事,都督應該也有所耳聞才是。”

  “我倒覺得此時對我們是個不錯的時機。”

  “重提伐蜀之事,恢復印大人的聲譽,把當年的過失與盧淵聯繫上,讓人傳頌你在伐蜀中的戰功。這樣一來,盧淵北伐除非取得赫赫戰功,否則在別人眼裡也是應當的。若是盧淮失勢……那就折他一條胳臂,讓盧淮永遠在家裡歇著!”

  夏侯虞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對盧淵的怨恨,平平淡淡的說了這番話。

  蕭桓睜大了眼睛望著她,難掩眼底的驚愕。

  難怪她能說服武宗皇帝讓自己的寵妃殉葬。

  晉陵長公主,還真是巧舌如簧啊!

  聽得他都心動不已。

  若不是心底對她的那一絲戒備,他恐怕已脫口出聲表示贊同了。

  不知道這是她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別人給她出的主意。

  蕭桓如同有意為夏侯虞找藉口似的,瞥了一眼站在花樹下的杜慧。

  這位也是個狠角色。

  歷經兩朝。

  若不是跟著夏侯虞出宮,恐怕會還歷經三朝、四朝吧?

  蕭桓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壓了壓心底的波動,聲音平緩地道:“不行!印大人和當年的那位度支尚書都已經逝世,還是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這樣拿死人說事,未必妥當。

  夏侯虞冷笑,“你從前可沒有這麼有底線”的話差點就脫口而出,還好她穩住了心緒,喝了口茶舒緩了心情,這才慢條斯理地道:“要是我沒有記錯,都督麾下有位名叫宋潛的客卿吧?我想借用幾天。”

  蕭桓眼底銳光一閃。

  宋潛是他前些日子去徐州時剛剛收服的。此人雖然出身寒微,沒有什麼聲望,卻著實有經天緯地之才,而且宋潛也無意出名,願意投靠他也是因為受了他的恩惠,宋母叮囑他要報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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