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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他誰也沒說。

  自從蕭桓做了駙馬都尉之後,夏侯有道一副生怕蕭桓對夏侯虞不好的模樣,對其計合謀從,仿若心腹,這給他帶來了極大的不便,讓他非常的忌憚,這也是為什麼蕭桓被任命為襄陽刺史之後,他立刻逼著夏侯有道擢了蕭桓持節徐、豫兩州了。

  雖然他猜到蕭桓會得到消息就趕回來,特意派人沿途攔截,但他派去攔截蕭桓的人還是無功而返,不僅沒能攔住蕭桓,蕭桓還在關鍵的時候趕了回來,直接闖進了營苑。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夏侯虞和蕭桓之間一直都有著他所不知的聯絡方式。

  可盧淵到底是心志堅韌之人,悔意一閃而過,就被他壓在了心底。

  對於已成的事實,他從不回顧,只會想用什麼辦法解決目前的困境。

  他當即就做了決斷,冷笑道:“我立西海王並非是為了一己私利,我擁立西海王。”

  看上去頗有些冥頑不化的樣子,語氣卻顯得有些頹廢。

  在場的都是朝堂爭鬥經驗極其豐富之人,知道盧淵這是被迫放棄擁立西海王,只是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退讓認輸,也不能輸了氣勢,他這麼說,不過是為了面子上好看而已。

  謝丹陽緊繃的心弦鬆懈下來。

  還是手握兵權厲害。

  蕭桓一來,那些表面順從,心底卻不認同的人立刻就有了膽氣。

  這件事過後,他怎麼也要做個一方宰官才是。

  蕭桓也鬆了口氣。

  蕭家雖然富甲一方,部曲過萬,他又手握兵權,可盧家幾代經營,卻非蕭家可比。若是今天盧淵堅持不退讓,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他看了夏侯虞一眼。

  夏侯虞垂目站在他身後,表情悲傷而又帶著幾分茫然,好像對朝堂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並不十分的清楚。

  他想了想,就收回了目光,不緊不慢上前幾步站定,然後掃視了群臣一眼。

  偏殿裡慢慢地安靜下來,直至寂靜無聲。

  蕭桓朝謝丹陽望去。

  謝丹陽這才大聲地道:“我覺得應該擁立琅玡王為帝。”

  偏殿中一片哄然。

  夏侯虞抬起頭來。

  和前世一樣,蕭桓說服了謝丹陽為他所用。

  他是怎麼說服謝丹陽的呢?

  是什麼時候說服謝丹陽的呢?

  她仔細地打量著蕭桓。

  此時的蕭桓,皮膚光潔白淨,頭髮烏黑亮澤,目光炯然有神,銳利的眉峰讓他看上去英氣勃發又不失明銳飛揚,看似溫潤的眼角眉梢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的倨傲和矜貴,英俊的令人側目。

  十年後的蕭桓,相貌依舊是那樣的出眾,身材依舊是那樣的挺拔,可銳利的眉峰再也無人敢欣賞,有的只是喜笑哀怒全然由已般的談笑自若,生死隨心勝券在握的漫不經心,令人忌憚和害怕。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十年後的蕭桓,經驗老道,決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

  窮圖匕見。

  他太早暴露自己的野心。

  也太早暴露他和謝丹陽的關係。

  夏侯虞微微地笑,就聽見盧淮厲聲道:“既然是立嫡長,為何舍長立幼?要立,也應該立東海王。謝丹陽,你包藏禍心!”

  謝丹陽當然不會承認,拿東海王夏侯有義生母為奴說事。

  盧淮和謝丹陽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道起來。

  眾人看這不是個事,忙將兩人勸住。

  夏侯虞上前幾步,和蕭桓並肩而立。

  自有人自作聰明的把主意打到了夏侯虞的身上,若有所指地道:“天子無家事。大將軍和蕭都督再爭論下去也沒個定論。我看,我們不如聽聽晉陵長公主如何說?”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侯虞的身上。

  第二十七章 靜默

  蕭桓頓生不妙之感。

  夏侯虞和盧淵之間的恩怨,這朝廷上下就沒有不知道的。

  他只顧著怎樣讓盧淵入彀,卻忘了夏侯虞。

  應該是說,在他的心目中,夏侯虞雖然對盧淵有怨恨,但她性情沉穩內斂,為了夏侯有道,從來不把自己牽扯到那些朝中大事或是世族恩怨中去,始終少言少語,永遠周全妥帖,從不和人開門見山,是個典型的宮中女子。

  他並不喜歡這樣的性格。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讓他猜測她到底要什麼,說的這句話或是做的這件事到底有什麼目的,有些累。

  可現在,夏侯虞卻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居然站出來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夏侯有道不是駕崩了嗎?

  這個時候她更應該處事圓滑,保持緘默才是。

  畢竟一個獨善其身的長公主與一個處處喜歡指手畫腳的長公主,顯然前者會更討新帝的喜歡。

  而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夏侯有道的死與盧淵有關。夏侯虞和夏侯有道素來親厚,夏侯虞甚至為了她的這個阿弟下嫁給了他。如今她為了他這個阿弟動真怒,只要盧淵同意的她全部反對,只要盧淵反對的,她全部都同意。

  那可就糟糕透了!

  他好不容易才想辦法讓局勢順著他的心意走到了現在,眼看著就要收網了,他決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他的謀劃。

  可若萬一不是呢?

  夏侯虞是夏侯有道同胞長姐,夏侯有道臨終前把夏侯虞託付給了洪賦,而且還授予她可以去太廟哭訴的權利。

  有時候夏侯虞的身份地位和權利猶如雞肋,可有時候,卻能讓百官顧忌,百姓順從。

  蕭桓有片刻的猶豫。

  夏侯虞看著,不由抿了抿嘴角,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前世,盧淵想挾天子以令諸侯,欲立年幼的琅玡王夏侯有福為帝。

  他聲威正隆,夏侯有福又占著血統和大義,盧淵沒有任何波折就確定了夏侯有福的帝位,只是中間他被蕭桓擺了一道。

  夏侯有福的封地在豫州,蕭桓被盧淵踢去了徐州,持節徐、豫兩州,他先盧淵一步將夏侯有福母子接到了建康城,讓馮氏誤以為兒子之所以能登上皇位是蕭桓從中出的力,而夏侯有道死則是盧淵所為。

  馮氏怕兒子重蹈覆轍,求了蕭桓的庇護,許蕭桓大司馬之職,並且全力站在蕭桓這一邊,幫著他壓制盧淵。

  謝丹陽因沒有機會同盧淵博弈,之後為蕭桓所用,成為蕭桓牽制盧淵的一顆棋子。

  今生不知道哪裡出了岔子?

  先是盧淵作死地要立西海王為帝,後有謝丹陽等人的反對。

  更有意思的是,蕭桓肯定會像前世一樣,知道她阿弟不在了之後,第一時間做了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欲立夏侯有福為帝,並且想藉助盧淵的力量,釜底抽薪,拱夏侯有福上位。

  照前世所發生的事,此時蕭桓應該已經和馮氏談好了條件,並把馮氏母子帶到了建康城。

  否則前世也不可能在盧淵前腳確定了夏侯有福的帝位,他後腳就迎了馮氏母子進宮,打了個盧淵一個措手不及,瞠目結舌。

  可惜的是,他從前的盟友謝丹陽此刻卻跳了出來,過早地和盧淵站在了對立面上,不利於蕭桓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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