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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一子只是冷冷一笑:「若你不信我,出門隨便找一個人打聽便是了。」

  寧晚晚怔住。

  這是何意?

  太一子看出她心中疑惑,以最簡單的話,擊碎她心中最後一道防線:「林欲雪是被當眾處刑,這座城池中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若你還是不信,就去看看他吧, 現在他的屍體還放在原本的地方。」

  ……

  寧晚晚感覺到眼前一片茫然。

  自己仿佛什麼也看不到, 什麼也聽不到了。

  她的指尖在顫抖, 血液在凝固,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對勁的,正常的。她仿佛變成了一朵雲漂浮在天上,下一瞬,又迅速變成了一滴雨墜落在地。

  人常說,有些人,有些東西,只有失去以後才懂得珍惜。

  所以人要珍惜現在。

  寧晚晚從前對這句話並沒有太深的感悟。

  因為她總是無比的珍惜此刻,珍惜當下。

  從不做出叫未來後悔的決定。

  可是此時此刻,終於,她站在這間狹小的房間裡,感到了後悔。

  前所未有的後悔。

  若她能攔住林欲雪,若她變得更強大一些,能來得更早一些,這一切是否就會改變?

  太一子自然也看出了寧晚晚的不對勁,但他並無法感同身受,相反,還很是不解,眼神里流露出困惑:「你與這林欲雪……?」

  寧晚晚懶得搭理他,倒是太一子自己,後知後覺打量著寧晚晚。

  在太一子的眼中,寧晚晚與林欲雪,兩人頂多是利益交換,說起情誼,那肯定是沒有的。

  像寧晚晚這樣的人,連養她長大的青鶴,幾個師兄,都能說拋棄就拋棄。

  更別提林欲雪了。

  可眼下看寧晚晚的表現,卻並非如此,相反,寧晚晚這麼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好像林欲雪是她什麼重要的人一般。

  太一子擰緊了眉頭。

  「莫非,他是你的道侶?」

  太一子揣測道。

  寧晚晚下意識反駁:「才不,他是我的師父。」

  「但青鶴也是你的師父,他死,你可曾有現如今半分傷心。」

  太一子犀利地道。

  寧晚晚一時說不出話來,哽咽幾下,終於垂眸低聲:「是不一樣的。」

  「如何不一樣?難道青鶴從前待你不好?」

  今日的太一子仿佛就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寧晚晚本來是沒有什麼火氣的,她現在的心情,本不欲與太一子辯駁太多,因為沒必要。可太一子這樣咄咄逼人地態度,讓她本就因為林欲雪死訊而低落到谷底的心情更加糟糕。

  她終於不再忍讓:「那難道我從前待他不好?」

  太一子一怔。

  看著寧晚晚那堅韌果決的眼神,忽然,他想到一段往事來。

  這段往事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在太一子漫長的數百年生命中,各種驚心動魄地生死瞬間中,著實算不得什麼。

  但他印象深刻,就是因為寧晚晚的眼神。

  那時的寧晚晚修為與實力和現在遠不能比,也沒有參加過問劍大會,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引氣期修士罷了。

  太一子甚至連她的姓名都記不太清楚。

  但正是這樣的寧晚晚,在青鶴身受重傷之際,毫無畏懼地拿出自己的心頭血,引燃靈火,救青鶴一命。

  「你可知道,每個人的心頭血都是恆定的,失去了可就是真的永遠失去了。」

  太一子提醒她。

  她的眼神依舊堅定:「我明白。」

  「值得嗎?」

  太一子問。

  寧晚晚垂眸說:「沒有什麼值不值得,但我絕不後悔。」

  太一子於是一聲嘆息。

  寧晚晚以心頭血燃起靈火,終於是將死生一線的青鶴拉了回來。自那日起,寧晚晚的身上總是圍繞著一股淡淡的檀香。

  那是因為她在靈火山洞裡,在太一仙府眾人牌位前停留了太久地緣故。

  按照寧晚晚本人的意思,這件事太一子並沒有告訴青鶴。

  事後,青鶴問起,太一子只是說自己出手相助,青鶴也便信了,沒有追問更多。

  那之後,太一子便記住了寧晚晚這個弟子。

  許多修士在修為與年歲都上去以後,心智會變得無比堅定,不被外界所迷惑,堅守本心;可人固有七情六慾,在寧晚晚這個年紀,就連太一子都是處於一種懵懂無知的狀態。

  可寧晚晚卻冷靜的不像是一個少年人,哪怕是此時此刻,都會叫太一子為之驚嘆。

  更難能可貴的是,寧晚晚的付出並不要求回報。

  她完全不願意告訴青鶴,是自己的心頭血救了他。

  若不是寧晚晚後來帶著劍冢與山河石離開太一仙府,太一子對她的評價甚至遠高於後來有著「天道之子」劍意的葉離。

  可惜……

  太一子的眼神幽暗幾分。

  這時,寧晚晚卻已經不再願意繼續方才的話題:「府主,你方才說,他的……」寧晚晚頓了頓,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屍體」這兩個字。

  直到現在,寧晚晚還是固執地認為,林欲雪並沒有死。

  她接著問:

  「他在哪裡?能帶我去看看嗎?」

  太一子捻須,眯眼道:「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不能是此刻。」

  後來寧晚晚才明白太一子這個不能是此刻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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