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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明明那時候在柳中仙外,她還出手砸暈了他。可他事後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依然對她這麼好。
可對她這麼好,她又有什麼可以回報他的呢?
靈石?靈藥?
不,他不缺這些。
雖然並不了解路人乙,但寧晚晚莫名就是知道。
寧晚晚於是再一次看向路人乙。
這一次她看得極為仔細,似乎是想要將他的眉眼,他的傷疤都牢記在腦海中一般。
半晌,她回過神來,想起一個幾乎已經被自己遺忘的細節。
那是在吳水鎮的時候,路人乙非要和她搶著當新娘。
後來被方云云拒絕了,路人乙看上去很失落,既然如此,那不如……寧晚晚若有所思。
而另一邊,路人乙手伸了半天,結果寧晚晚就是不接。
是覺得太少麼?
路人乙暗自揣測著。
誰知下一刻,只見寧晚晚一伸手,便將自己頭上戴的一個髮簪卸了下來,烏黑濃密的長髮霎時鋪散開來,帶著淡雅的檀香氣息。
路人乙傻傻怔住,這一幕叫他臉頰莫名紅了紅。
師姐……難道說?
「這個送你。」
寧晚晚嗓音清脆,打破了路人乙的胡思亂想。
然後路人乙便見到,自己的手中多了一個簪子,正是不久前戴在寧晚晚頭上的那一□□簪子瑩潤的白玉質地觸感極佳,尾端是可愛的兔子形狀,很是精巧漂亮。
可——
送他做什麼?
寧晚晚很認真地道:「謝謝你師弟,你人真好,不過我靈石已經夠多了,所以這些靈石你就留著吧。另外這個簪子也送你,師姐知道你喜歡女裝,其實喜歡女裝沒有罪,你大可以放心大膽地穿。」
路人乙忽然啞口無言:「我……」
他想反駁,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起。
到底是誰告訴寧晚晚自己喜歡女裝的?
寧晚晚卻還沉浸在滿意中,滔滔不絕說著:「你要勇敢面對自己的內心,若是不好意思,完全可以來找師姐啊,我這裡還有許多嶄新沒穿過的裙子,還有胭脂水粉,金釵步搖,需要什麼……唉等等,師弟你走什麼啊?」
剛剛還好好的,結果說到一半路人乙黑著臉掉頭就走。
是害羞了吧?
說得口乾舌燥的寧晚晚想。
害,這年頭的小師弟,別的都好,就是臉皮太薄。
*
同一時刻,雲頂天峰。
青鶴劍尊腳踏飛雲,肩負長劍,一身規整的青色道袍給本就不容侵犯的高冷麵容更添幾分威嚴。
「但請各位劍尊出手相助。」
他微微拱手,態度一改尋常,堪稱謙恭地開口道。
雲頂之上,太一仙府其餘三位劍尊赫然在列。
然而,眾劍尊各懷鬼胎,又豈是青鶴一句話就能說得動的?
誰都清楚,青鶴所謂的相助指的是什麼。
青鶴要幫他那靈根破碎的小徒弟重塑靈根,需要暫用靈火數日。太一仙府的靈火乃仙府靈氣本源,一旦靈火停滯,弟子們尚且好說,支撐著無數防禦法陣的靈氣卻會蕩然無存。屆時諸多妖獸必將打上門來,就連一些仙門中人也未必不會心懷不軌,更別提還有魔修虎視眈眈。
這種後果是連青鶴也承擔不了的。
所以,他必須請求其他三位劍尊同他一起,在靈火停滯的時間裡,以自身的靈力來支撐各大法陣。
此事對幾位劍尊來說倒也不難,只是費些精力。
可,憑什麼?
就憑他青鶴的一句話嗎?
青雪刻薄道:「又不是我們的徒弟,更何況,你那徒弟雖只有築基期,不也拿了萬妖秘境頭名麼?本尊看她並不需要什麼靈根,也可以活得瀟灑愜意。」
青鶴半點不惱,只是說:「靈根破碎,她修為再也無法有所進展,作為師尊我於心難忍。」
青雪又說:「哦,那你可知,不需我等出手,也還有另一種方法暫借靈火。」
青鶴微微皺眉。
這方法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著實過於殘忍。
相傳靈火有靈,嗜好吃修者心頭血。
若是有人肯用自己的心頭血供養靈火,靈火便會罕見地發生一分為二,其一留在原地,其二跟隨心頭血的供給者所用。
但修者的心頭血何等珍貴,用一滴少一滴,又有誰會為了另一個人心甘情願奉獻呢?
是以青鶴根本未將這種方法納入考量。
「此番出手,自然不會叫三位劍尊白白相助一場。」
青鶴神色不變,隨即語氣冷淡地說:「日後三位劍尊如有需要,凡是青鶴能幫得上的,青鶴一定絕不推辭。」
他說完,果然三個劍尊紛紛面容微動。
畢竟可是劍尊的一個大人情,誘惑太大了,比起這人情來說,出手幫忙耗費的那點精力根本不算什麼。
但……
「本尊記得,靈火不是正在鍛鍊府主的命劍麼?」
青雨劍尊忽然道。
青鶴一怔,倒是忘記了這件事。
府主的命劍特殊,需得每十年一鍛鍊,其間不可間斷。
若是青鶴想用靈火,必然就會不可避免地打斷。
「無妨,我的命劍早已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