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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是一個面生的小廝,天生一雙笑眼,說:“方才我家主子撿到一隻風箏,無意中得知是皇后娘娘的,派小人送還。”

  風箏濕噠噠的,有一隻翅膀已經折了。楚橙接過,問:“你家主人是誰?”

  “這……”小廝猶豫了下,還是如實道:“是陸小侯爺。”

  是的,正是那位名聲盡毀,曾遠走邊疆,戍守西北苦寒之地數年的平陽侯府世子,陸長舟。

  楚橙心頭一緊,忽覺得手中那隻風箏無比沉重,她端著笑,道:“陸小侯爺怎麼回京了?”

  “娘娘有所不知,關西七部聯合在涼州發起戰事,此次陸小侯爺是奉詔入京,帶兵平定涼州的。”

  後宮不得干政,加之楚橙不太能見到皇帝,這些事她一無所知。不過人從邊疆回來,有了建功立業的機會終究是好事。

  楚橙便道:“這隻風箏對本宮而言意義非凡,他既送回了本宮的風箏,本宮該當面謝他。他在何處,帶本宮過去。”

  宮妃見外男,雖說不妥,但見楚橙固執地堅持,惠娘也不好說什麼,就派人安排下去了。

  楚橙是在芙蕖台見到的陸長舟,雷聲驚地她心顫心慌。遠遠地,她望見了一個清瘦的背影。楚橙知道,這個人一直是特別的存在。

  他曾經耀眼如斯,光芒萬丈,明亮到只要稍稍一靠近,就會被他的光亮灼傷。多年再見,他好像沒什麼變化,只是身量愈發挺拔,臂膀愈發寬闊,渾身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那是成熟男子獨有的氣魄,好像閱盡千帆,萬千紅塵中再也沒有什麼能在他的眼中引起波瀾。

  楚橙走了過*T 去,喚他:“陸小侯爺。”

  暴雨如注,好像有翻江倒海之勢。

  那個站在長廊下的身影轉了過來,楚橙終於看清了他的相貌。兩人只見過寥寥數次,但不知為何她對他的印象卻如此深刻,忍不住將眼前的人與記憶中那個少年對比。

  陸長舟在距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跪了下來,恭恭敬敬道:“臣陸玠,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楚橙身形頓了頓,面上仍是屬於一國之母的端莊,她道:“陸小侯爺不必多禮。”

  “多謝皇后娘娘。”

  隨即,陸長舟這才起身。他垂著眼,始終盯著楚橙腳尖的位置,一言不發。

  楚橙從惠娘手裡拿過那隻風箏,說:“今日多謝你了。”

  她說完看一眼陸長舟,這才發現他身上濕淋淋的,便猜到他是冒雨上樹撿回了那隻風箏。

  陸長舟語氣仍是冷冷的,“臣分內之事,娘娘不必客氣。再說,撿之前,臣並不知那風箏是娘娘的。”

  “本宮知道。”楚橙眼睛有點酸,又問:“陸小侯爺在西北一切可好?”

  “都好。”

  這時候有人來催,惠娘沖楚橙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們該走了。

  楚橙收了那隻風箏,轉身朝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猝不及防對上陸長舟的視線。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陸長舟已經抬眼,定定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她一怔,擠出一絲笑,說:“聽聞陸小侯爺要去涼州了,戰場上刀劍無眼,我祝陸小侯爺……凱旋。”

  陸長舟直視她的目光,許久,也笑了下。他沉著聲音,似乎在壓抑什麼強烈的即將呼之欲出的情緒,道:“臣也祝娘娘一切順遂。”

  “本宮日日在這皇城裡,有什麼不順遂的。”

  這次,她真的打算要走了,又被身後那男子叫住。陸長舟盯著她手中那隻濕漉漉的風箏,平靜道:“娘娘的風箏壞了,此是臣之罪。若娘娘願意,可否允許臣將風箏帶回,修好後下次入宮再歸還娘娘。”

  楚橙垂著頭,唇角忍不住翹起來,“自然,你弄壞了本宮的風箏,應該修好再送還,喏,拿著。”

  她將風箏遞過去,陸長舟便雙手捧了過來。

  “你馬上要去涼州,風箏不用急著還。明年三月初四,記得送還給我。”

  三月初四,便是她二十歲的生辰了。

  那天的一切,即便在夢中楚橙也能感受到那位小皇后的欣喜。緊跟著畫面一轉,光陰飛逝,轉眼就來到次年的三月初三。

  楚橙再次回到自己被毒酒賜死的那日,場景與之前夢見的並無分別,只是這次夢境的時間被拉長,楚橙看到自己死後,屍身在潑天雨幕中被抬上了花轎,跟隨烏斯使臣出了汴京。

  周元燁立在城牆上,親眼目睹她被送出宮去,他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忍,不過很快又消失了。

  “陛下,姐姐嫁去烏斯可免一場戰事,為國為民死得其所,陛下就不要再傷懷了。”一旁的楚蘊胳*T 膊攀上周元燁胸口,軟語安慰著。

  周元燁推開了她,冷聲道:“朕有什麼好傷懷的!莫說烏斯王看上的是皇后,就是皇后和貴妃一同看上,朕也捨得送。”

  說罷,他摔了袖子,留楚蘊一臉震驚地呆在原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暴雨中,不知是誰嘆息,:“明天便是皇后娘娘的二十歲生辰,可惜啊……”

  再說另一頭,烏斯使臣接了花轎,並不知花轎中的女人已經沒了呼吸。他們奉烏斯王之命來迎親,連夜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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