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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尤府並不缺錢,楚橙一年光壓歲錢就是一筆不小的收入,還有母親的嫁妝如今都在她手上。
表姐妹二人躺在一條床上,沉默一陣尤瑩秋又道:“依你的描述,那陸小侯爺都有孩子了?不過他今年二十多了吧,有孩子也正常,可嚴承怎麼沒和我說過。”
楚橙也不大確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但那小孩叫他爹爹,還讓他抱,而且我看他抱小孩的姿勢,還挺熟練的。不過表姐,這是別人的事,我們還是不要妄議了,更不要傳出去。”
夜深,尤瑩秋也累了。表姐妹二人經常一個被窩,尤瑩秋喜歡香香軟軟的小表妹,總覺得在她身邊睡得格外好。
她摟摟表妹打個呵欠,“知道啦,我不會亂說的。”
只是尤瑩秋這姑娘,嘴上答應的好好的,隔天出門參加賞春宴喝多了果酒,沒管住嘴就把這事捅了出去。
而對於突然被認爹這件事,陸長舟本人也是無語至極。還是徐敬後來同他解釋,福寶這孩子剛學說話,無論見誰不管男女都叫爹。
彼時徐敬撫著長須,含笑問:“長舟,這小子沒給你添麻煩吧。”
陸長舟頷首:“沒有。”
他不知道,一場巨大的麻煩正在醞釀中……
作者有話說:
鹿陸傻傻分不清楚
更新時間一般在晚上,V前隨榜,V後日更哦;再說一下,前三章大修過,小天使們最好重看哈,不然後面的劇情銜接不上。
第四章
春寒料峭,這夜又淅淅瀝瀝下起小雨,揚州城燈火一盞接一盞暗下,唯城東一座宅院還燈火通明。
陸長舟從浴房出來,身上掛著蒙蒙濕意,這已經是他今晚第三次沐浴了。白天在書院,衣袍沾染上福寶的眼淚和女子的香,這種陌生的味道讓他渾身不適。
楚姑娘靠近時,除了不可思議的柔軟,還有揮之不去的香。平陽侯府女眷眾多,陸長舟明白但凡女子身上或濃或淡總帶香,那位楚姑娘亦然。
楚姑娘周身的香清淡恬雅,可即便如此陸長舟還是不喜,當面雖沒表現出來,但回屋後立馬沐浴換衣。香味明明寡淡卻久久不消,沐浴三次折騰到現在,味道總算散了。
只是那支被抱過的胳膊,現在仍覺得有些僵。
他掃一眼木桁上那身換下的玄色錦袍,微微蹙眉,吩咐:“洪順,把這身衣物燒了。”
洪順雖是這兩年才在身邊伺候的,但深諳他的脾性。主子好潔,日常起居室、書屋,須一日打掃三遍,更不喜外人觸碰自己的衣物。洪順低頭應是,拿走錦袍順道又打掃了一遍屋子。
他出門時沖守夜的臨陽微微一笑,二人一個照顧飲食起居,一個協助主子處理事務,配合的很默契。其實早些年主子身邊的人原本不是他們,不過三*T 年前陸長舟在瓜州遭遇意外,隨扈大多身亡,他二人才被從軍中提拔上來。
洪順打著呵欠,壓低聲音與臨陽抱怨:“這麼好的衣裳燒掉可惜了,這不相當於燒銀子嗎?”
“捨不得?”臨陽抱刀神色冷淡,鄙夷:“跟著小侯爺都快三年了,你怎麼還是摳摳搜搜的。”
他兩都是苦命人,也是來到陸長舟身邊日子才好過些,洪順不服與他嗆聲:“誰摳摳搜搜了,我昨兒還花二兩銀子買了一隻玉簪,倒是你一年到頭都不見換身新衣。”
“確定二兩?不是兩文?”
二人正拌嘴,忽聞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夜色中緩緩晃出一個人影,是個身著青白左衽長衫的年輕男子,年紀約莫二十五六,烏髮編辮,手指脖頸皆戴銀飾,典型的苗疆人打扮。
洪順臨陽立馬正色,喚他:“花大夫。”
此人名喚花無痕,是一名苗疆巫師。苗疆人擅蠱,在漢人眼中詭計多端危險至極,但花無痕不同。他外表雖生的邪氣,人看不上去不大正經,但臨陽洪順知道,花無痕醫術高明,有起死回生之能。
三年前陸長舟命懸一線,汴京醫師都束手無策,最後更是下了準備後事的結論,是花無痕從鬼門關將他救回,自那以後此人就留下了。
臨陽猜測,花大夫深夜來訪定是為了小侯爺的病。小侯爺的病無法根治,這些年時好時壞,近來更有加重的態勢,時常嘔血喘氣不暢,他們這些下人無不憂心,都盼著花無痕再施一次回春之術。
屋內,陸長舟並未就寢,煌煌燭火下眉目清朗,就坐在窗邊等著人來。
花無痕不羈慣了,坐下為自己斟一杯茶,輕抿兩口才聽陸長舟徐徐問:“再養一隻金蟬蠱如何?”
三年前他在瓜州遇襲意外墜崖,身受重傷全靠金蟬蠱才得以活至今日。可那金蟬蠱壽命只有短短四載,如今藥效猶如強弩之末,再也撐不起這副殘破之軀,因此陸長舟才動了再養金蟬蠱的心思。
“不可。”花無痕笑的不懷好意,“小侯爺真把我當神醫了?早說過金蟬蠱只續命不治病,況且這東西百年難遇,很多巫師一輩子都養不成一隻,小侯爺想活還是寄希望於杏林高手吧。”
金蟬蠱並非良藥,長期接觸更使身體虧空記憶有損,陸長舟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生而為人,畏死貪生本就是常情。
話說到這份上,陸長舟沒有再為難這位老友,淡然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