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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殷冊不是從前那個安王,可是與他認識滿打滿算才不過十幾天,就這十幾天他就生出了這些不該有的心思。
這個認知讓祁乃鈺覺得羞恥,羞恥於自己本應做一個君子,卻有著不該有的想法,更羞恥於自己一頭撞上去了,可對方卻絲毫不在意,甚至對他只有滿心的嫌棄與——厭惡。
是的,厭惡。
祁乃鈺對於人的感情並不敏銳,唯獨在殷冊面前,他多了看透一切的本事。
他不知道殷冊在透過他看誰,但是那一抹厭惡是不會錯的。
或許,「他早就知道了這些也說不定?」
祁乃鈺驟然沒了力氣,一想到那些令自己都感到羞恥萬分的心思全然被對付得知,而那個人又不知會如何在心中嘲笑,甚至是覺得噁心,祁乃鈺就覺得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是那麼的令他不堪,那麼的放、盪!
「我早就知道了什麼?」
一道男聲突然從祁乃鈺的背後響起,聽得祁乃鈺渾身一震,幾乎是同時,一股寒涼的風帶著冷香就侵到了祁乃鈺的身後,背後一陣涼意。
祁乃鈺本就在高熱中,察覺到這涼意仿佛是沙漠中乾渴的人遇到了水,身體本能就去汲取這涼意,這水源。
剛一動,祁乃鈺就僵住了。
殷冊看著祁乃鈺的小動作臉上還帶著笑意,但真的觸碰的那一刻,殷冊臉色登時難看起來,「你怎麼又發起熱來了?」
第20章 〇②〇
◎太子殿下也是有選擇權的◎
感受著懷中人身上不正常的溫度,殷冊心中又是一陣煩悶。
不是對祁乃鈺,而是對自己。
明知道祁乃鈺身中奇毒,病情極其容易反覆,還一氣之下離開,是在不該。
「無妨。」
因著高熱,祁乃鈺的聲音也跟著有些沙啞,也正是因著如此,殷冊就沒有聽出祁乃鈺聲音中微微的顫意。
殷冊貼上來的那一刻還未出聲的時候,祁乃鈺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氣息,在那一刻還只當是自己的幻覺,可隨即真實的觸感襲來,便讓祁乃鈺陡然清醒。
真的是殷冊。
緊接著又是羞恥感湧上心頭,他方才剛剛臆想了些有的沒的,轉而當事人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這種滋味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
聽著殷冊近乎於責問的話,祁乃鈺本能的回了一句,身體也不自主掙紮起來,「安王殿下自重。」
「你既病了還在這裡吹風做什麼?」
殷冊直接就無視了祁乃鈺後面這句拒絕的話,感受著這個大火球的掙扎,殷冊臉色更加難看,伸手將人打橫抱起,往床邊走去。
「你做什麼!」
驟然騰空不禁讓祁乃鈺驚呼出聲,掙扎的動作更加明顯,被殷冊低聲吼了一句。
「別亂動,在亂動就別怪我用別的手段了。」
殷冊話音落下,祁乃鈺就真的身體一僵,不在動作。
感受著懷中人動作,殷冊臉色好看了不少,因著怕嚇到祁乃鈺,殷冊刻意將聲音壓得很低,然而聽在祁乃鈺耳中卻有了別番意味,深沉渾厚,呼吸聲也近在咫尺,甚至帶著一股涼意,叫人不由貪戀其中,在沉溺的那剎那,又恍然驚醒。
殷冊不知道短短兩步祁乃鈺心中就閃過這麼多,他天生體溫偏低,加上祁乃鈺在高熱中,感受明顯再正常不過。
他也不想再見面就威脅,實在是這個小太子不聽話的緊,生著病還在風口那吹風,不要命大可直接造個反,何須這麼折騰自己。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醫術培訓,殷冊不說融會貫通,該記住的也記住了。
生病期間保持通風是對的,可在風口晃蕩就是找死行為了,為了小可憐的性命著想,殷冊自覺還是該做一次惡人。
殷冊沒做多餘的動作,將人放在床上就直起身,看了看周圍,準備找點東西給祁乃鈺蓋上。
感受著涼意瞬間遠離,祁乃鈺心裡驟然一空,抿了抿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殷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種情況質問殷冊才是,再不然也應該移開眼神,藉口自己休息把人打發了,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他算什麼。他知道不對,卻控制不了自己。
這是他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折磨的他快要瘋了,所謂的自持自控都成了笑話。
「先蓋著這個吧。」
殷冊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合適的被褥,原本床上的那些都太厚了,祁乃鈺不是風寒引起的高熱,蓋這些再悶出些病來,便尋了一件衣衫給他蓋在身上。
不想剛動手,就被抓住了手腕,
灼灼熱意順著皮膚傳過來,用力不大,殷冊卻意外的感受到了一股堅定之意,順著熱意來源看去,便見一雙黝黑的眸子,片刻不移的看著自己。
很亮,也似乎有著什麼情緒沉浸在其中。
這是殷冊看完的第一感覺。
他不是沒有仔細看過祁乃鈺,但都是在他昏睡的時候,如此目光灼灼的模樣,還是第一次看到。
雙眼便是一個人的精神所在這話說的沒有半點錯誤,若說睡夢中的祁乃鈺只是個英俊的人,那麼睜開眼的他就在此基礎上又加了三分,說句天人之姿一點也不為過。
更重要的是,殷冊在這雙眼中看到了一股執拗之意。
不由得,殷冊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