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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診脈的老郎中的退下,宴席中又恢復了歌舞昇平的熱鬧。

  菜色都按著堰都皇宮時的標準精製,分量不多,但也不見得有多可口,畢竟都是早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花上章向來講規矩和排場,更是偏執的注重長幼有序,以及一切繁瑣規矩。

  這宴席,慕時漪也只略嘗了些味道,也幸好這一路上花鶴玉早有準備,早早哄著她用了點心墊肚子,這會子倒是不餓的。

  「夫人嘗嘗這個,還不錯。」花鶴玉親自用玉筷夾了一塊細細挑過刺的魚肉放入慕時漪碗中。

  雪白的魚腹肉落入碗中,慕時漪用筷尖兒挑了一小塊送入口中。

  味道的確不錯,更像是腹地不常見的新鮮海魚的味道。

  慕時漪口中的魚肉才咽下去,花鶴玉又讓丫鬟端了一盞子溫牛乳過來,低聲道:「雖是夏日,但是夜裡寒涼,白日點心吃多了,這會子估計你也沒什麼胃口,就喝些養胃的溫牛乳吧。」

  花鶴玉處處細緻,從布菜到斟茶,可謂是體貼入微,就算這當著大皇子的面,也絲毫沒有掩飾的打算。

  在這期間,一直安靜端莊坐在大皇子身旁的鄧氏,她時不時把好奇的目光,悄悄落在慕時漪身上。

  她眼中神色乾淨透徹,藏著小心翼翼的好奇,兩人對視上的第一眼,慕時漪便對她多了幾分憐惜,繼而朝她友好勾唇,淡淡一笑。

  然而下一瞬間,盧氏卻被慕時漪這番和善舉動嚇了一跳,慌亂之下撒了酒水,瓷器清脆聲音磕在地上。

  此般動靜大皇子花上章自然是注意到的,他透著不耐煩的眸色狠狠釘在鄧氏身上,要不是礙於外人在場,估計這會子已開口訓斥。

  盧氏秀白的指尖倉惶僵住,她不敢看花上章的神色,忙不迭俯身去撿地上碎裂的酒盞,慌亂之下指尖被鋒利瓷碎刮出一道極深的細口,鮮紅的血珠子從那細白指尖上滾了幾滴下來,盧氏忙用衣袖掩,只當做無事發生。

  慕時漪坐在花鶴玉身旁看得清楚,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覺得是自己剛剛嚇著盧氏。

  於是緩聲道:「大皇子殿下,皇子妃的手被地上碎瓷器割破了,不如把剛剛離去的郎中再叫回來,給皇子妃包紮一番?」

  「是麼?」

  花上章冷冷抬眸,視線落在盧氏身上,朝她伸出手:「給本王瞧瞧。」

  盧氏的手藏在衣袖中,她想拒絕,但對上大皇子沉得沒有一絲亮色眼眸,盧氏只覺得渾身都是寒顫,就在花上章等得不耐煩時,才鼓足勇氣把受傷的手遞到花上章眼前。

  傷口看著不大,只是略深,又傷在指尖位置,鮮紅著血沾濕了衣袖,十指連心鄧氏已疼的臉上沒了血色。

  花上章也只隨意掃了眼,滿不在意道:「又不是什麼重傷,依本王看,等郎中的這會子功夫都能結痂了,哪需這般嬌弱?」

  「本王常年上戰場,身上疤痕數不勝數,若這種傷都要勞煩郎中,我大燕將士還談什麼行兵打仗,守衛山河?」

  慕時漪黛眉微皺,她並不認同大皇子的話,若連妻子都不能好好疼寵的男人,又談何守衛大燕的江山。

  她還想說什麼,鄧氏卻急急出聲打斷:「慕姑娘的好意妾身心領了,這的確不是什麼大傷,倒也無需勞煩郎中。」

  說著鄧氏又起身小心道:「都是妾身的不是,讓殿下擔心了。」

  鄧氏垂著眼,眼睫震顫,令人瞧不清裡頭掩著的情緒。

  從鄧氏不小心受傷開始,至始至終,四周伺候著的丫鬟婆子全都神色漠然,竟給人一種習以為常的錯覺。

  別說是這些下人了,就連挨著盧氏下首坐著的兩個嫡出的雙生子的也都眼皮沒抬一下。

  慕時漪冷眼瞧著,只覺大皇子實在是配不上盧氏這般性情的女子。

  她記得兒時在蒼梧時,別說是受傷,就算是打個噴嚏,父母和兄長都得擔心上許久,後來離家在堰都生活的十年,家中長輩哪個不是把她當做掌上明珠疼寵。

  如今嫁人,她嫁的郎君還是大燕國金尊玉貴不似凡人是太子殿下,天寒凍紅了手,花鶴玉都能心疼半天,若是割破的指尖這般大的事,那還不得雞飛狗跳,整個宅中都要鬧起來。

  可這花上章算什麼狗屁東西,對自己嫡妻子竟是這般無禮。

  慕時漪若是沒記錯,大皇子妃出自明州盧氏,書香門第、百年大族,在學子心中地位,是能同大燕靖南連氏齊名。

  若真論明州盧家的作用,那就是相當於學子滿天下,朝中為官半數者,多出自盧家門下,在輿論下更是能同如今的宋家分庭抗禮。

  這般想著,慕時漪霎時失了興致,她百無聊賴坐在花鶴玉身側,只要花鶴玉不親自夾菜給她,慕時漪絕不動筷。

  花鶴玉雖然和花上章在閒談,但有九分心神都是落在慕時漪身上。

  這期間,盧氏依舊忍不住悄悄打量著慕時漪同花鶴玉的相處方式,這是她認知中從未有過的夫妻相處,禮教規矩在這一刻,悄悄在盧氏心中裂開一道縫隙,她一向認為的相敬如賓和信仰已經發生了動搖。

  深夜,燭火昏黃搖曳。

  花鶴玉眸中透著冷峻沉黑,看著花上章直接道:「皇兄可想好,何時對蒼梧收兵?」

  「收兵?」

  「二弟莫不是在說笑?」

  「本王可從未對蒼梧出兵過,只不過是想借道去往東胡殺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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