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丁氏臉上神色,一陣青,一陣白,直恨得牙痒痒。

  她當初就不該貪圖慕家權勢,讓世子方晏儒娶了這麼一個世家大族出來的嫡女,若她只是小門小戶的女兒,大不了製造一場意外,捂死算了,一了百了。

  此時的丁氏已有狗急跳牆之意,她霍然起身聲音尖銳:「你們永安侯府慕家真是好生養,養出了你這麼一個伶牙俐齒,頂撞長輩無法無天的女兒,我今日就作為婆母,就替你父兄好好管教你。」

  「來人吶,把她給我摁了,先打三十板子再說。」

  慕時漪心猛地一緊,面上卻絲毫不懼,唇角微勾,別有深意問道:「聽聞芸盈姐兒病了。」

  丁氏渾身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盯著慕時漪,垂在袖中的手,不受控制的微顫著:「你好端端提芸盈姐兒作何?」

  瞧見太夫人這般反應,慕時漪悄悄鬆了口氣,故意反問:「芸盈姐兒的事,母親比誰都清楚才是?」

  太夫人徹底慌了,不斷告訴自己,唯一的嫡女方芸盈和人私奔壞了清白的事,慕時漪不可能知道的。

  畢竟那窮鬼書生,早就被她派人給悄悄弄死了,她陰鬱眼眸中殺意一閃而過,身後那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已經擼起袖子,隨時都能撲上去。

  祠堂外,瓢潑大雨,伴著一陣凌亂腳步聲。

  接著有人行禮,叫了聲「世子」。

  方晏儒帶著一身濕涼的水汽,倉促收傘,抬步跨進祠堂。

  他先朝丁氏行禮,聲音恭敬:「兒子給母親請安。」

  慕時漪冷眼看去,只見他一身青衣,這一路上似乎走得格外匆忙,雨水打濕了他半邊青衫稍顯狼狽,以他往日裡那種一絲不苟,固執恪守的性子,今日竟未曾察覺。

  丁氏顯然沒料到,表情意外:「晏儒,你怎麼來了。」

  「兒子聽聞時漪犯錯,母親震怒,便回府中看看。」他聲音很溫和,帶著屬於文士特有的文雅謙遜。

  太夫人定是坐直了身子:「既然晏儒你回來了,那最好不過了。」

  「你也當個見證,你這媳婦,私自出府,夜不歸宿,膽大包天置我們國公府名聲於不顧,我今日罰她三十板子,再關入祠堂禁足一年,你可滿意?」

  這時,方晏儒才似不經意般,抬眼往慕時漪那看去。

  在他下意識中,本該驚慌失措的人兒,此番依舊亭亭立堂前,哪怕天光昏暗,也絲毫不掩她的月貌花容。

  方晏儒垂了眼,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握緊,再次抬眼時,掩去瞳眸深處的晦澀不明,朝丁氏鞠躬到底:「母親,兒子覺得此番不妥。」

  「因蒼梧戰事,兒子近日一直在宮中議事,回府路上也聽小廝說了,時漪去廟中是給父兄以及邊疆戰士祈福無可厚非。」

  「她不能回府,是因為流民災禍,那夜她也是與一眾女香客同在廟,何來有礙名聲,失了清譽。」

  簡簡單單幾句話,方晏儒就把慕時漪從有礙清白的名聲中摘了出去。

  這倒是令太夫人和慕時漪同時一愣。

  因為方晏儒這人向來表現得對太夫人敬重有加,從不忤逆,今日這番作為,實屬反常。

  太夫人直接氣了個倒仰,端起滾燙的茶盞子就往方晏儒身上砸去,指著他怒罵:「孽障你瘋了,忤逆我不成?」

  「吃裡扒外,她可是拿了你嫡親妹妹芸姐兒說事,這家裡頭,到底誰才是你最親的人?難不成你還惦記著別的東西,就因你不是我肚子出來的?」

  方晏儒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他上不得台面的出身,當年若不是因為主母沒了嫡子,他姨娘死了,才被選中過繼,成了國公府世子,一朝登天,他怎麼會有如今的一切。

  所以這些年來,他隱忍克制,就是為了早早擺脫這種牽制,偏偏三年前,他父親給他定了一門岳家功高震主的親事。

  方晏儒漆黑眼眸,掃掠過慕時漪那倨傲,更貴氣逼人的背影,他悄悄握緊拳頭,臉上溫潤斯文的神情,不見半分變化。

  「母親。」方晏儒垂眼,慢慢彈掉衣擺上的茶葉渣子。

  「母親想差了,兒子雖不是您親生是,但從記事起便養在您的名下,若不是母親垂憐,兒子怎麼會有如今的身份地位。想來是下人碎嘴,胡言亂語,故意挑撥離間,破壞我同母親的情分。」

  他漆黑的長靴,不緊不慢碾過地上的茶盞碎片:「那些個不安好心的東西,不如就由兒子當一回壞人,處置乾淨,免得鬧得家宅不寧。」

  他聲音溫和的朝祠堂外喚道:「來人,進來,把先前那在浮光院放肆的余婆子給拉出去,就地打死。」

  祠堂內,所以伺候的下人倒吸一口涼氣,這位平日裡,連走路都要小心謹慎,不舍踩死蟲蟻的世子,竟有這般可怕的一面。

  太夫人丁氏直接愣在原處,面色煞白,眼睜睜看著余婆子哭嚎著,被幾個高大的小廝架出去。

  「晏儒,你……」丁氏盯著他,不可置信。

  方晏儒若無其事上前,掩去眸中厭惡,把丁氏扶起:「芸盈姐兒的事,我會處理乾淨。」

  然後側身朝一旁戰戰兢兢的丫鬟,溫聲吩咐:「太夫人累了,扶著回去休息。」

  丫鬟不敢置喙,趕忙把人給哄了回去。

  至始至終,慕時漪一旁冷眼瞧著,若不是方晏儒身子若有似無沾染了極淡的異香,還有青衫袖擺上,有一抹他未曾察覺到的口脂,她都差點信以為真,這男人是從宮裡出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