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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約一個時辰後,山梔帶人無功而返:「姑娘,眼下四處都找了,都未曾見到姑娘形容的陌生男子。」

  莫非,真不在寺中?

  可是按照今日所見,那位殿下病弱的身體狀況,他所行路線,進山出山也都只有乘車走歸元禪寺這一條路,難不成他能穿過歸元禪寺翻山越嶺去?

  山梔見事態不對,趕緊壓了聲音問:「姑娘可要向外邊傳遞訊號,動用將軍留在堰都保護姑娘的暗衛。若真讓災民進了寺中,就算這些人中未曾混入殺手,但災民之間魚混雜,無論是傷了姑娘還是壞了姑娘的名聲,奴婢都難辭其咎。」

  「不行。」慕時漪想也未想便否決了,家中留給她的暗衛,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絕對不能暴露。

  眼看時間一幀一幀滑過,外頭撞擊聲聽著依舊兇猛可怖,那些人似乎是有所忌憚,並不敢持刀強入,把事情鬧於眾目睽睽下。

  這時,慕時漪身後,古樸的雕花木門被人悄無聲息叩響:「姑娘。」

  這是鐮伯的聲音。

  慕時漪心中一定,趕緊帶著山梔出去。

  禪房外,樹影斑駁落得滿地都是,沙沙風聲中不知藏了多少殺戮手段。

  鐮伯隱在暗中,聲音沙啞似有若無:「姑娘,屬下探過,外頭那群的災民,除了個別老弱,剩下的個個都有不俗的功夫在身。」

  慕時漪想了想,問道:「鐮伯,太子殿下的馬車可還在寺外?」

  鐮伯的聲音明顯一愣,頓了半晌才道:「在的。」

  慕時漪聞言稍稍鬆了口氣,下意識捏緊衣袖中藏著的信箋,緩聲道:「那勞煩鐮伯在寺外守著太子殿下的馬車,若他避開災民下山,就勞煩鐮伯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給攔在山下,告訴他宣威將軍嫡女有事相求。」

  鐮伯雖不解其意,但好在他向來令行禁止,從不多問。

  有風從山林深處拂來,樹影晃動。

  山梔帶著深深疑惑:「姑娘,殿下那般人,不惹凡塵,真能因將軍名號把他截下嗎?」

  慕時漪笑而不語,下意識撫上左手手腕,那白皙的玉腕上,有一顆用丹繩掛著的牡丹花苞形態小金鈴。

  這小金鈴本是一對,同那一壇埋在蒼梧深處的女兒紅一般,都是出生那一年,父親同親手製成的,世間無二。

  所以太子若還記得十年,她父親宣威將軍曾救過他一命,這人就一定能攔下;若他早已不記得當年的事,她袖中這封秘信,恐怕也就沒有托他送到蒼梧的必要了。

  「姐姐們,你快看,我找到了什麼。」遠處跑來一位滿頭是汗的小沙彌,白白胖胖的手裡,高高舉著一把白玉摺扇。

  慕時漪壓著心頭顫慄,從小沙彌手中接過摺扇,白皙指尖撫過上頭的牡丹花暗紋,這是他的東西,只不過上頭少了那顆用紅繩掛著的小金鈴。

  山梔拿了軟帕給小沙彌擦汗:「這東西你是哪裡找著的?」

  「小僧是在正殿的佛座前撿到的。」

  山梔有些顧忌:「姑娘,這白玉摺扇,就那般明晃晃落在正殿,會不會是別有用心之人,設伏的手段。」

  「我們要去?」

  慕時漪撫平鬢角被夏風吹亂的碎發,聲音淡淡:「請君入甕,怎能不去。」

  垂暮將近,四野闃然,皎潔的月輝悄然無息落得滿地清瑩秀澈。

  只見不遠處的佛堂燈火幢幢檀香氤氳中,蓮花座前撫膝坐著一人。

  男人墨發披撒,只在發尾處隨意束了一方錦緞,乾淨修長的指尖捏著一卷佛經。

  隨他執書抬手的動作,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玉般瑩白無暇的手臂,那修長有力的腕上,突兀的綴著一節丹繩,繩上掛了一顆牡丹花苞形狀小金鈴。

  「姑娘找我何事?」太子看向她,率先開口,打破滿室沉默。

  慕時漪站在大殿外的石階前,愣愣盯著男人眉心那點殷紅的傷口,一時恍然,竟不知如何作答。

  內侍西風低眉順眼站在極遠的角落,瞧見慕時漪愣神,便笑著提醒:「又見著姑娘了,不知姑娘尋我家殿下,是為了何事?」

  斑斑燭火晃著瑰麗色澤,透過佛殿檻窗上的菱花格,割成了一縷縷細碎金絲落在她身上,夏裳單薄,勾出她纖腰華美,自成一股風流絕色。

  「臣女給太子殿下請安。」

  慕時漪回過神,朝裡頭的人微微屈膝,動作一絲不苟,只不過被拽皺的袖擺,透出了她此刻的緊張。

  男人抵著唇,輕咳一聲。

  那雙清雋又深邃得不似凡塵的眼,從她身上淡淡掃過,最後堪堪停在那一截,被她無意間拽緊的袖擺上。

  「臣女想勞煩殿下,途徑蒼梧時,給我父親宣威將軍,送一封家書。」她小心從袖中掏出那封,已被壓出褶皺的信箋,準備遞給西風。

  西風剛要上前笑眯眯接過信箋,就被佛座前那道帶著笑,卻比寒風更殺人的眸光給嚇了回去。

  男人伸手,朝慕時漪的方向攤開手掌:「拿過來。」

  慕時漪眼底詫色一閃而過,抬眸對上男人清澈坦蕩的眸光。

  她含著心思,拾階而上,裙擺晃動間,偶爾露出鞋尖上綴著的珍珠花串,端莊又不失華麗。

  眼前男人掌心乾燥,五指修長有力,秀白的皮膚上縱著無數曲折不一的紋路,手腕間金玲叮噹。

  太子接過信箋,雙眸微闔,卻不經意掃過她手腕那道一閃而過的丹繩,突然摁著心口劇烈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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