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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江棄拿命換來的東西,他哥也拿命給他換來。

  於是他加倍放縱。

  溫如生天性里有股子玩世不恭,孟浪又輕佻。

  他用以解決痛苦的方式,就是不斷地周旋在不同的Alpha之間。溫如生那兩年和很多人睡過,享受著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時候那種忘乎所以的感覺。

  他一邊向江棄猛烈示愛,拿他哥的事情當藉口,逼著江棄必須回應他。

  可同時,他又能在被江棄拒絕後,轉過頭找別人縱情聲色。

  溫如生這樣極優性的omega,幾乎沒有人能拒絕他。除了江棄。

  這種消耗是極其危險的。

  江棄站在他哥哥的角度,好言相勸。

  提醒他:「對自己的決定負責。」

  可溫如生只是說:「負什麼責?Alpha也需要別人負責嗎?」

  那時候,溫如生固執地認為,他和江棄都是突然拔地而起的兩座高樓,底部懸浮著,空空蕩蕩。

  他們要相互補足,他們得在一起。

  溫如生以為和江棄和他一樣,恐懼這種孤獨的感覺。他等著江棄鬆口。

  他對著媒體胡言亂語時,江棄從來不反駁,只是用一種介於同情和冷漠之間的眼神看著他,叫他適可而止。

  他騙江棄去給他哥掃墓,結果瞞著江棄舉辦了一場訂婚晚宴的時候,江棄到場也沒有發火,只是冷著臉,向記者作出了一份沒有人樂意聽的澄清。

  當每個人都問:「溫總和江總什麼時候定下來呢?」

  江棄冷著臉,說:「沒有這回事。」

  而溫如生則總在模稜兩可地製造八卦,說:「看看我們江總什麼時候想公開吧。」

  溫如生認為,只要江棄沒有把他一槍崩了,那就是有機會的。

  臨出國前,溫如生漫不經心地調侃江棄:「要是你三十歲還沒等到你那個消失的愛人,不如我們就湊合過唄?」

  可江棄只是面無表情地推開他。

  溫如生的手上戴著一枚和江棄相似的戒指,所有人都覺得,那是溫如生和江棄的定情信物。

  只有他和江棄知道,那下面藏著一個和江棄相似的紋身。

  溫如生認為那是他們的共同符號——他們之間最大的聯繫,就是溫如生的哥哥。溫如生好像借著這個符號,把江棄也綁住了似的。

  他覺得只要江棄沒有把他的手指剁了,那就是默許了這一切。

  溫如生很久以後才知道,其實從來沒有默許,沒有放縱。

  江棄根本就沒有相信過他所謂的愛。

  溫如生以為自己在借著他哥的名義和江棄糾纏不休,其實正好相反,他是在借著和江棄的糾纏,試圖擺脫回憶里那個只剩下骨灰的人。

  而江棄看得很明白。

  直到出國前,溫如生借著發。情期,用幾乎無人可以拒絕的信息素去勾引江棄,可還是被推開了,他十分不解地問江棄:「為什麼?」

  江棄蹙著眉,對於他身上那股濃烈的香味似乎非常牴觸,整個人看上去煩躁又冷漠。

  「溫如生,不要演得太過,把自己也騙過去了。」

  溫如生氣笑,哭鬧著,非要向江棄表達愛意:「我都這麼死乞白賴地纏著你了,你怎麼就覺得我一定不愛你?我都想跟你結婚,跟你生孩子,跟你白頭到老,你憑什麼說我不愛你?」

  江棄任憑他發瘋,抓住溫如生張牙舞爪的手腳,給他注射了抑制劑。

  冷靜下來的溫如生卻沒有黯然離去,他一定要問個明白:「為什麼呢?」

  江棄卻只是不冷不熱地看著他,漠然,卻又篤定。

  「我知道愛是什麼樣的,我看見過。」

  燕也然或許沒來得及教會江棄怎麼和自己的愛人白頭到老。

  但燕也然那雙眼睛,早早地就讓江棄感受過愛。

  沒有人有那樣的赤忱與勇敢。

  江棄的起點太高,打從一開始他就被最好的人用盡全力愛過,此後的人生,他都不可能再為任何拙劣的假象蒙蔽。

  他知道真正的愛是怎樣的。

  那次胡鬧之後,溫如生好像消停了。

  在外界看來兩個人要麼是分手了,要麼是隱瞞大眾結婚了。可其實,這麼些年,溫如生給江棄的所有消息都是有去無回,每一通電話都會在半分鐘以內被掛斷。

  他們的聯繫斷在了溫如生的把戲被揭穿的那一刻。

  所以嚴格來說,這也算是多年來第一次,他們的對話超過了兩分鐘。

  可能是江棄的沉默已經太久,久到溫如生打了個哈欠。

  「幹嘛不說話?掃墓掃墓掃墓——哦,這是默許了是吧?行,你等著,我現在去買套,掃完墓咱們就——」

  「溫如生。」

  江棄想過很多說辭,委婉的,生硬的,柔和的,冷肅的。

  各種可能被溫如生奇怪的腦迴路屏蔽的道理,他全都設想了一遍。

  他知道溫如生是那種一定要瘋給所有人看見的人,越是拒絕,他越是能折騰。

  所以江棄最後沒有選擇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他只是簡短地說了句:

  「我等到他了。」

  片刻,電話那頭傳來很短暫地一聲笑。

  隨後響起打火機的聲音,啪的一下。

  好幾分鐘,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幾近死寂的沉默後,溫如生才緩緩吐出一口煙,褪下了他的輕浮調侃,冷冰冰說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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