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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哪知道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啊。
「就親了!」又道,「叔親了,爹不親。」大郎一點都不害臊,指著臉蛋,委屈道。
福兒推了衛傅一把。
「你看你,讓你瞎胡說如今圓不上了吧?」
衛傅微愣,他也沒想到他那個愣頭弟弟,竟會幹出親大郎的事。
可讓他親大郎?
時下講究嚴父慈母,他甚至已經打算好了,以後要當個嚴父。
別看福兒平時抱著大郎親來親去不講究,那是因為大郎還小,等大郎再大一點,他就會讓她改正這個習慣。
嚴父怎能做得小兒痴纏之態?!
「快啊。」福兒催他。
看看兒子委屈可憐的小臉,再看看旁邊那雙咕嚕咕嚕轉的大眼睛,衛傅甚至有種她就是故意想看他吃癟的感覺。
兒子還小,還是以後再當嚴父吧。
衛傅將肉乎乎的大郎抱過來,薄唇飛快地在他額頭上印了一下。
大郎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捂著額頭躺在爹懷裡笑了起來。
邊上的福兒也笑了起來。
大郎笑著笑著,突然道:「叔呢?」
「你叔過陣子就回來了。」
畢喇那邊已經傳信回來了,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衛琦沒回來是因為他打算在那兒伏擊傳遞消息的羅剎人。
據說每隔一陣子,羅剎人駐地和駐地之間就會互傳消息,他正好守株待兔,多打幾個。
另外也是畢喇的城牆要修起來,不然前腳走,後腳再被羅剎人闖入,等於前面的功夫白搭。
笑鬧完,福兒想起方才的事,讓烏珠去把四喜找來。
上次她跟衛傅玩笑,說把四喜找來問問他爹的事,實際上就是說說而已,哪有女兒過問老爹私事的。
可這一回——
梅子不是應季的產物,更別說黑城這地方,更不是結梅子的時候,而且她嘗那梅子,應該是去年醃的。
所以她爹是從哪兒弄來的這罐梅子?
.
四喜很快就被叫來了。
得知是夫人找他,他還有些納悶,夫人找他做什麼?
直到夫人問起梅子,四喜下意識就說是一個叫桑蘭的寡婦送的。
話禿嚕出口,他意識到說錯話了,露出心虛的神色。
福兒挑了挑眉,嚴肅了臉色。
四喜急得滿頭大汗,連聲解釋道:「夫人,你不要誤會老爺,老爺跟這個桑蘭的寡婦沒什麼。」
「我有說我爹跟人有什麼?而且沒什麼,那你心虛什麼?」
本來衛傅還覺得是福兒想多了,過于敏感,此時見四喜這樣,也不禁望了過來。
「小的,小的……」
支吾了半天,四喜終於說出實情。
原來自打四喜跟了王鐵栓後,確實見過不少女子對自家老爺獻殷勤,不過老爺可能是不解風情,也可能是太忙的,並未見他對任何女子有另眼相看過。
可當地女子作風大膽,一次不行,就在面前多晃悠幾次。
四喜跟在王鐵栓身邊,日裡接觸的都是官衙里的衙役和下面的一些屯民,這些人里大多數都成過親了。
成過親的男子,少不得在一起開些男女之間的玩笑,有人看出桑蘭對王大人有意,就跟四喜開玩笑說,可能過陣子四喜就要多個女主人了。
開始,四喜也不覺得,可能聽的玩笑話多了,免不得就帶了點樂見其成的意味。
他覺得自家老爺也挺可憐的,身邊也沒個女人侍候,給他安排丫鬟他不要,平日裡老爺體恤他,自己換下的衣裳從不讓他洗,都是自己洗的。
一個大老爺們,天天自己搓褲衩。
你說說,多慘!
四喜知道老爺有妻房,但老爺是官,官老爺納個妾在身旁侍候,也不是太過格的事。
本來四喜不覺得這想法有什麼的,直到夫人問他話,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想岔了,老爺的妻房不就是夫人的親娘?他竟然想給夫人的親娘添麻煩?
再看看夫人的臉色,這不就心虛了。
他心虛不是替王鐵栓心虛,而是替他自己心虛。
至於這個桑蘭,是下面一個屯莊屯長的女兒,年紀也不大,三十來歲,守寡後因為不想待在夫家,就回娘家了。
去年種洞子菜時,那屯莊的洞子菜,就是桑蘭管著的。
這麼一來二去,就跟王鐵栓熟悉上了。
據四喜所說,桑蘭對老爺有意是真,但並沒看出老爺對桑蘭有什麼非分之想。
至於那梅子,是王鐵栓聽說女兒鬧小病,想吃鹽漬青梅。
這裡就只有他知道女兒想吃的是哪種梅子,心想應該只有下面的屯莊才有,就順口問了一句。
誰知正巧,桑蘭就有,就給王鐵栓送了一罐兒。
聽完究竟,福兒也沒說什麼,就讓四喜走了,只交代他不准向老爺透露她問過他話這事。
本來衛傅見她聲勢浩大,似乎定要把這個事追究個一二三,誰知她竟是這種反應。
「你不打算管管?」
福兒睨了他一眼。
「我管這事做甚?當女兒的打聽爹的私事,已屬過格,我可不想再插手去管。再說,有些事並不一定要問個究竟,沒開竅就沒開竅最好,我可不想幫人點破那層窗戶紙,到時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