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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是跟你學的。宋韞的臉在暗夜裡紅了大半,「陛下答應了?」

  齊胤抱著胳膊又開始裝睡,還假模假樣地打了兩聲呼嚕。

  宋韞堵住貓鼻,「陛下!你答應了永遠善待我的家人對不對?!我父母,弟弟,還有鐵牛,你永遠不會傷害他們對不對?!」

  「喵喵喵!」齊胤喘不過氣,憋出一串貓叫。

  每次想逃避問題就學貓叫,真把自己當貓了。

  不懂他亂喵了一堆什麼的宋韞打算按自己心意理解,笑彎了眉眼道,「那臣妾就謝主隆恩了。」

  作者有話說:

  「1」分別引用自《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和《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

  有獎競猜,根據上下文提示,鐵牛原名叫什麼?

  第19章

  癲狂

  皇位蠱惑人心

  兩位太妃出了宮,本就不熱鬧的後宮越發冷清。

  蘇風舉所住的儲英宮外,有一汪池塘。池內滿植荷花,聽說是底下有溫泉的緣故,長勢比別處好太多。才四月,一眼望去已經是烏壓壓的一片,風一吹便盪出一條碧痕。滿池青荷亭亭而立含苞舒葉,待到夏日便要盛放。

  這池子原先是劃給儲英宮的,蘇風舉離宮之前,對宋韞說:「從前最愛的是秋來,遊船其間,念著李義山的詩句,「留得枯荷聽雨聲」,緊接著便自憐自艾起來,倒忽略了花開時的風景。花有重開日,但歲歲總不同。那景致,太后不要錯過了。」

  宋韞祝她珍重,送她出了宮。

  宋韞坐在池上水榭里,捻著餌料餵魚,「陛下既然不喜歡她,當時何必要收她入宮?」

  蹲坐在闌幹上的齊貓貓一身皮毛金燦燦的,在陽光下尤為好看,他笑道:「可以推辭,但推了蘇家的,還有李家趙家,要一直推拒,合情合理的藉口不好找。若是早遇到太后,朕便說此生只鍾情一人,哪還會弄出這些事來。」

  宋韞可不戴這頂高帽,擦了手,「這理由聽著更敷衍。」

  齊胤仰頭,「不是藉口,朕是真情流露。」

  宋韞笑,「那陳直筠和李夢弦呢?把我立成擋箭牌了,他們又該怎樣解釋?」

  齊胤回以露出一口白牙的笑:「有了太后,其他的,朕都不管了。」

  暖風和煦,陽光刺眼,宋韞別開臉,看見不遠處走來道明黃的身影,搖搖晃晃的。

  「齊儔……又喝酒了?」宋韞皺眉,「大白天的,如此不務正業。陛下當初為何要選他?」

  齊胤眯眼朝他齜牙,「還不是因為太后和他是舊相識嘛,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送他個皇位。」

  宋韞白他一眼。

  齊儔身後跟著兩三個太監,但也是離著兩三步遠的,不敢近身。

  齊儔抬眼,看見水榭上的宋韞,大步走來。宋韞抱起貓轉身便走,被他扯住了袖口。

  宋韞不悅,轉身看著齊儔那張通紅的臉,「皇帝,你醉了!」

  四月底,天氣逐漸熱了起來,齊儔穿的春衣,扯了扯前襟和領口,「朕沒飲酒!太……太后,還沒有單獨正式向你賀喜呢!」

  說著,齊儔作了個長揖,猛地深深鞠躬下去,一個踉蹌倒退著癱坐在了地上。

  後面的太監想來攙扶,卻又不敢上前,個個臉上都帶著傷。

  宋韞眉頭皺得很緊,離這麼近,卻沒有聞到酒氣,應當確實是沒有喝酒的。但為何齊儔會行為癲狂至此?難不成齊家有什麼祖傳的瘋病?

  宋韞低頭看齊胤,他也緊皺眉頭。

  餘光里齊儔撐著地面試了幾次,終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額角已經出了密密的汗,臉上呈豬肝色,「朕……朕哪點不如先帝?他多病又短命!憑什麼……」

  齊儔痴迷地望著宋韞,目光從他臉上移向腹部,「憑什麼好事都讓他占了,朕……朕不服!不就是嫡子,朕也會有!」

  齊儔伸出手跌跌撞撞往前,目光已近乎混沌,宋韞閃身避開,他也沒多做糾纏,徑直踏著階梯走下水榭。

  太監們匆忙向宋韞行了禮,苦著臉,趕緊跟上。

  太監里有的走路一腳高一腳低,不知是本來就有腿疾還是新傷。

  宋韞看著齊儔背影,雙臂環著貓貓,低聲問:「他是突發惡疾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齊胤冷笑一聲,「大概齊家就沒有正常人。」

  雖然宋韞從不認為齊胤是正常人,但也不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看他的樣子像是喝了酒,卻又聞不到酒氣。」

  齊胤從他懷裡跳下,快步跑向齊儔,「是寒食散!」

  宋韞心頭一震,趕忙跟上。

  書中記載,寒食散以五種礦石為原料,故而也稱五石散。服之能使人體血脈賁張故而發熱,又會誘發幻覺使人行為癲狂。

  症狀都對上了,可齊儔怎麼會染上這種東西,那可是要命的啊!

  齊儔繞著池塘兜圈子,行走發汗和涼爽的水汽能讓他舒服些,這也是服食寒食散後的症狀之一,謂之行散。

  齊胤緊跟在齊儔身後,在齊儔要爬上停在池塘邊上的小舟時,一個掃堂腿出去,把弓著身子往上爬的齊儔鏟進了水裡。

  齊儔不會水,本來只落在近岸,撲騰著掙扎幾下之後便被水花推遠了。

  隨行太監們離得遠沒看清,不知道是貓絆的,以為是皇帝上船時失足,下餃子似的一個個往下跳,卻都抓不住手腳亂擺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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