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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這組織正忙於追剿一群盜匪。

  這群盜匪被劍嘯閣稱之為浪人,那群浪人還不到百人,是從海那邊的一個小國而來,他們個個手拿武士刀,滑而有謀,猛而強悍,在幾個州縣橫行無忌,燒殺搶掠,導致無數百姓家破人亡,連官府也拿他們沒辦法,他們不僅沒辦法,甚至還死了上千名官兵。而今那群浪人一路流竄至汴陽,在十日前徹底斂去了蹤跡。

  靠官府里那幫酒囊飯桶殲滅這浪人團,維護百姓安全是不可能的,那麼就只有他們組織行動起來了。

  夜深如墨,『婦好』酒肆的門窗掩得緊實,空曠的大堂只點著一盞燈燭,因而光線顯得有些滾落。

  七八名衣著江湖,手執各種武器的漢子圍坐在桌前。

  「尊主,我們得到線索,有浪人在南陰山一帶出現過。」其中一人說道。

  柯無憂坐在櫃檯前,一手托著搖搖欲墜的腦袋,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算盤,睜著眼皮沉重的雙眸看向被稱作尊主的男人。

  那男人隨性地斜靠在白牆壁上,穿著玄色勁裝,臉上帶著雕刻曼珠沙華的半面具,曼珠沙華乃是他們組織的標誌,曼珠沙華又名彼岸花,彼岸花乃黃泉之花。每每此花出現,那些被標誌的人陷入極度的恐懼之中。

  他雙手環於胸前,雖然衣著簡樸,但他身上似乎有股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氣質,令他在這些人之中尤為顯目,而他身上還透著一股沉穩鎮定,讓人不禁對他產生信任。

  柯無憂呆呆地看著那男人,隨後禁不住打了個哈欠,聲音有些突兀,令眾人不由往櫃檯上瞥去。柯無憂哈欠打到一半頓住,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笑呵呵道:

  「啊,我突然想起來,地窖里放了我珍藏許久的秋露白,我去給大家取來。」

  男人唇角微動了下,最終沒說什麼,而是看向眾人,沉聲道:「除此之外,可還有別的信息?」

  他站起身,濃而直的長髮在微光之下,宛如上等綢緞,他緩慢踱步到他們,掩藏在面具下那嚴肅而深邃的目光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壓力。

  其中一人道:「前幾日南陰山下一名獵戶的屍首在山中被人發現,臨沂縣的官府卻以被野獸襲擊導致死亡的理由結案。那獵戶屍首我偷偷前去查看過,那傷口分明是特有的武士刀所傷,官府分明擔心攬上事,才匆匆結案。」

  南陰山離汴陽城不遠,先前浪人便在汴陽城出沒過,不過之後便隱去了蹤跡,南陰山地勢險要,處處都是重山疊嶺,林木深深,的確是個極適合的藏身之所。

  「那便將南陰山作為圍剿的重點。」男人沉聲道,這浪人團不上百人,且行蹤詭秘,就算他們在隱在南陰山,若他們有心藏匿,也是十分難圍剿的。

  柯無憂去了趟地窖,磨磨蹭蹭地提著兩壇秋露白回到大堂,結果卻發現屋中只剩下面具男人,柯無憂眉眼閃過一抹喜色,她原本就不願意貢獻出這好酒,這下好,省下兩壇秋露白了。

  「怎麼都走了,那這秋露白不是白拿出了麼?」柯無憂遺憾地說道。

  「那給我帶回去吧。」男人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微笑道,語氣與方才嚴肅的口吻不同,變得輕鬆散漫。

  柯無憂面色一僵,懊悔地將兩壇酒放在他一旁的桌面上,隨後盯著他的面旁道:「世子爺,這裡無他人,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吧。」

  男人輕笑一聲,伸手摘下罩在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絕世容顏,正是定北侯世子江宴。

  「那些人若是知曉他們敬慕崇拜的尊主就是那惡名遠揚,為人詬病的定北侯世子,會做何感想?」

  江宴回以一滿不在乎的淺笑,並未回答此問題,那夜他並未沒去成公主府,只因半路被柯無憂阻截。『婦好』酒肆其實是劍嘯閣的一個據點,而柯無憂亦是成員之一,柯無憂想她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夠為其他成員聯繫到江宴。

  對江宴而言,搶婚一事到底是只是一時興起的想法,並不重要,追剿那群浪人才是重中之重,因此有了浪人消息之後,江宴便徹底忘了溫庭姝的事,投入到追剿浪人之中,等到再想起溫庭姝時,已經到了她成親的前夕。

  * *

  大婚之日即將到來,溫庭姝內心卻無比的平靜,不再如同先時未得知宋清養外室前那般充滿著緊張感。

  對於成親之後的日子,她已經沒什麼幻想,無非是遵循著這世道為婦女制定的規則,替夫君操持家務,侍奉翁姑,做一名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這幾日她日日關在畫室之中,完成自己的神女圖。

  前段時間她一直鬱鬱不樂,並未靈感,她閨友雖然沒有催畫,但溫庭姝也不好一直拖著,好在這幾日她又有了靈感。

  溫庭姝抬起纖纖玉手,執著畫筆,一刻不停的在冰雪宣上描繪。沉迷於作畫,可以令她忘記世俗加在她身上的禁錮,得到短暫的心靈自由。

  「被薜荔兮帶女蘿,被石蘭兮帶杜衡。①」溫庭姝一邊輕吟,一邊繪畫,神女自是想穿什麼便穿什麼,無需時刻保持著裝端莊得體。

  她的形影如何?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②」

  「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當。抗羅袂以掩涕兮,淚流襟之浪浪。悼良會之永絕兮,哀一逝而異鄉。無微情以效愛兮,獻江南之明璫。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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