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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真好,當初那種壓抑的悲傷已經斂去了,現在的琴音幽緩平靜。

  九公子的琴音真的好平靜啊。

  當初上課學琴的時候,連教授她們音律的先生都做不到這樣。

  林嘉的視線當然無法穿透梅林,但她傾聽著琴聲,眉眼柔和了起來。

  淡金的晨光灑在她臉上,照亮了她唇邊的微笑。

  南燭忍不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南燭踏入空地的時候,凌昭的琴音剛好落下。

  南燭稟報:「我陪林姑娘采了露水。」

  凌昭瞥了他一眼,轉回頭:「把嘴上的糖粉擦乾淨。」

  南燭慌忙用袖子抹了抹嘴——什麼陪林嘉采露水,他剛才躲在林子裡吃糖來著。

  「她還在嗎?」凌昭問。

  「應該還在。」南燭不是很確定,只能這樣回答,「她說今天要采露水給三夫人的。」

  那他的琴聲,她應該都聽到了。凌昭修長的手指按住了琴弦,止住了最後的餘音。

  「琴收起來吧。」他起身拿起了劍。

  倉啷一聲,青鋒劍出了鞘。隨著劍花的挽動,銀光在晨曦中閃耀成了一片。

  南燭被主人抓包了偷吃,不免心虛。人一心虛話就多。

  他一邊收琴,一邊叨叨:「一定還在,她剛才聽公子的琴聽了好一陣子呢。」

  晨曦里的銀光停滯了一瞬,凌昭「嗯」了一聲。

  銀光再次連成了一片。

  待南燭收好琴,那片銀光又停頓,凌昭問:「她喜歡嗎?」

  「啊?林姑娘嗎?」南燭想了想,「肯定喜歡的吧?我看見她笑了。」

  「她笑了?」凌昭挽了劍,收了勢,「怎麼個笑法?」

  「就……」南燭雖然是書房伺候的,可也就是個認識字的水平,冥思苦想了一下,努力描述,「好像曬太陽很舒服……就笑了,嗯,是這個感覺。」

  當時可不是淡金色的光就照在林姑娘臉上嗎?感覺她眉眼間都透著很舒服的樣子。

  南燭的描述雖然十分直白不文,但是凌昭精準地理解了他想要表達的感覺。

  他甚至想像出了她眉眼間蘊起淡淡笑意的模樣。

  當初桃子說她聞琴聲而落淚,他就想到了她可能是一個對音律感知力強的人。她果然是。

  她在府里的家學裡上過學,字學得一般,不知道琴學得怎麼樣。

  凌昭將劍反握在身後,抬頭看了看愈來愈明亮的陽光,忽然很想知道。

  然而凌昭終不可能主動去找林嘉,讓她彈奏一曲的。

  他回到水榭里,一上午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用了午飯,待消化了一些,洗漱更衣,準備歇午覺了。

  桃子鋪好了被褥枕頭,退到了槅扇外面,聽喚。

  慢慢地,自己都昏昏欲睡的時候,南燭輕手輕腳地進來了:「林姑娘來了。」

  桃子道:「你替我一會兒。」

  南燭道:「你藏的瓜子拿出來。」

  桃子不承認:「我哪有藏。」

  南燭才不會被她糊弄:「不可能不藏。」

  林姑娘給的冬瓜糖他都得先吃一半,剩下的才拿回來跟大家分。桃子這麼貪嘴,怎麼可能不藏瓜子。

  桃子惱火地道:「好吧!」

  兩人遂談妥了。

  桃子才轉身走開,南燭就聽見裡間里凌昭喚人。忙推開槅扇門進去:「公子你醒了?」

  凌昭歇午覺一般不動床鋪,通常都歇在次間的榻上。

  他側臥著,斜撐著頭,眼睛還沒睜開,半睡半醒的模樣,問:「桃子呢?」

  南燭道:「她有事讓我先頂一下。公子,喝水不?」

  秋日裡氣燥,凌昭「嗯」了一聲。南燭麻利地去倒水。

  凌昭搓了搓臉,坐起來喝水。

  剛才應該是已經睡著了,不知道怎麼地忽然醒了。恍惚著好像聽見了「林姑娘」?不太真切,應該是在做夢。

  潤了潤喉,他順口問:「桃子幹嘛去了?」

  南燭道:「林姑娘有事過來找她,她出去跟林姑娘說話去了。」

  凌昭握著杯子的手滯住,倏地抬起了眼。

  林嘉一早采了梅露給三夫人送去,竟見到了三夫人。她不是什麼檯面上的人物,三夫人能記得她就不錯了,一個月不見得能見上一面的,真是難得。

  林嘉乖聲巧語地給三夫人請安問候。

  三夫人含笑點著頭打量她,心中驚嘆時光飛逝之快,玉雪可愛的小女孩轉眼就成了娉婷佳人。

  其實林嘉小時候三夫人一直很喜歡她,奈何她亂了嗣子的心,這才讓她挪了出去。

  「過來讓我看看,也好長時間沒見了。」三夫人沖她招手。

  林嘉受寵若驚,趕緊上前去。

  三房的媽媽擺了個繡墩在榻前讓她坐,她坐了一半,被三夫人拉住了一隻手細細地打量。

  林嘉也不敢亂看,只心裡總覺得三夫人和藹得不太尋常,不免有些惴惴。

  這是將來要幫著她娘家侄女一起把凌延的心留在三房的人。

  三夫人仔細打量一番。

  這雪膚桃腮、晶瑩眸子,別說男子了,就是她看了都移不開眼。

  許久,她長長地舒了口氣,拍了拍林嘉的手:「一轉眼就長大了,以後……要常來看我。」

  林嘉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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