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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殿中接連的砸東西的聲音傳來,每一聲都似振聾發聵,讓人心中一緊,到最後,應當是砸無可砸,將桌案踢到了。

  貴平和雲陶對視一眼,都知曉不能再等了。

  雲陶跟在貴平身後,貴平囑咐道,“別跟來了。”

  雲陶擔心看他,“公公。”

  貴平溫聲,“我心中有數,別跟來了。”

  “是。”雲陶應聲。

  等入了明和殿中,貴平才知曉雲陶早前說的這次真不一樣的意思,滿地狼藉,殿中的宮人無論是宮女還是內侍官都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近乎沒有一個人身上沒掛彩的。

  眼下,所有人看向李坦都是恐懼,但又不敢動彈,更不敢吱聲。

  忽然聽到腳步聲,紛紛抬頭,看到是貴平的時候,都投來害怕,求救,激動混雜在一處的目光。

  貴平環視殿中,沉聲道,“這都伺候不好,還要你們做什麼,都滾出去!”

  幾人紛紛感激看向貴平,在貴平目光授意下,相繼離開了殿中。

  等所有的人都離開殿中,原本早前盛怒的李坦,才看向貴平,而後緩緩坐回龍椅上,憤怒,惱意,疲憊參雜在一處,比早前見過天家那次更甚。

  “陛下。”貴平擔心。

  李坦沉聲道,“李裕送信給我,讓我不要再做無謂之爭,說阮萬水在他手中,把什麼都交待了。”

  貴平倒吸一口涼氣,“阮萬水?”

  李坦攥緊手心,指尖捏得咯咯作響,又起身抓起一側的白玉瓷瓶就地砸碎,“無謂之爭!朕要他知道什麼是無謂之爭!”

  貴平看向李坦,想說有些話,還是咽回喉間。

  ……

  等從明和殿中出來,雲陶上前,“公公。”

  貴平輕聲道,“沒事了,晚些讓人將殿中打掃乾淨就是了。”

  “是。”雲陶拱手。

  貴平正要離開,雲陶上前,“公公,打聽到了。”

  “說。”貴平皺眉。

  雲陶低聲,“方才打聽過了,今日早朝上沒事,但殿下在寢殿見了黃大人,說是早前早朝上,陛下要徵兵,戶部說軍餉吃緊,有朝臣提議加稅,被黃大人呵斥,不解決根本問題,說這兩年賦稅已經夠重,再以後各處層層加碼,百姓早就苦不堪言,再這麼下去是官逼民反。殿下後來在寢殿私下見了黃大人,原本還好好的,後來據說黃大人說起根本在幾大世家,要想在這個時候應對廢太子,只能釜底抽薪,但是陛下不同意,說這幾個世家如果投向李裕威脅才更大,兩權其害,寧肯犧牲百姓。黃大人怒極,說了聲,天子不仁,何以為天子,李家幾百年的基業根本不能被毀,陛下聽到這裡大怒,直接將人扔進了大理寺牢獄,審都不審,過幾日問斬……”

  雲陶說完,貴平噤聲。

  雲陶嘆道,“公公,黃啟明黃老大人,過去是最支持陛下的,陛下他該不是……”

  貴平垂眸。

  從陛下知曉李裕知道真相後,已經全然失了準則。

  大凡聽到這樣的字眼,就如芒刺在背。

  李裕這封信是特意的,讓陛下自亂陣腳,而且終日憂心忐忑,不知道李裕什麼時候會公之於眾,所以惶惶不可終日……

  而李裕一日不提,這就似懸在陛下頭上的一把刀子,逼著陛下鋌而走險。

  李裕也不是當年的李裕了……

  ***

  定州婁府,溫印收到李裕的書信。

  書信送到定州要大半月,馬上就是年關了,這封信是臘月處寫給她的。

  溫印窩在躺椅里,躺椅上裹了厚厚的毛毯,她縮在毛毯里,一側有碳暖,不算冷,只是她病到現在還沒好,一直咳嗽著。

  但一面看李裕的信,還是一面笑著。

  尤其是最後那句,吾妻卿卿。

  越來越像只野狗了……

  溫印笑著,沒留意外祖母什麼時候到跟前的。

  “外祖母……”溫印剛要起身。

  區老夫人示意她坐下,“別動了,怎麼舒服怎麼來。”

  溫印笑了笑,重新窩了回去,在外祖母面前沒那麼多講究,祖孫兩人都笑起來。

  “殿下的信?”區老夫人看她手中拿著書信。

  溫印莞爾,“嗯。”

  區老夫人是過來人,“這個時候還能惦記給你寫信,是心裡有你……”

  溫印握拳輕咳兩聲,“快年關了,他怕到時候顧不上,就先寫信來,也問候外祖母年關好。”

  溫印這次的風寒時間很長,眼下還咳嗽著,有時候震得腦袋都有些暈,溫印輕聲道,“大夫也看過了,也說沒事,就是風寒未愈,也不知怎麼了,平日裡都好好的,就這次一直病著。”

  區老夫人笑道,“人就是這樣,多長時間了,你都似一根琴弦緊繃著,一旦弦鬆了,可不就得病一場?寬心。”

  溫印點頭。

  老夫人繼續道,“年關想吃什麼,告訴周媽一聲,讓周媽做。”

  溫印笑道,“周媽做的,什麼都好吃。”

  老夫人也跟著笑起來。

  一側的碳暖燒得嗶啵作響,祖孫兩人的聲音並著炭火聲,一直到很晚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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