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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昭沒有再說話,笑了笑,走上前,小曼和兵衛們也跟著,這麼多人湧進去,能將屋內要填滿。

  「楚後如此膽怯嗎?」蔡伯冷笑,「我們公子都這樣了。」

  楚昭停下腳看他一眼。

  「三公子現在就是一具屍體擺在這裡,我也戒備。」她說,「這是恭維,你應該高興。」

  蔡伯還沒說話,內里傳來笑聲。

  男子的聲音雖然不似先前有力,但依舊如清泉透亮:「皇后說得對,我很高興你這個恭維。」

  楚昭沒有再說話,邁進室內,看到垂紗臥榻上的謝燕芳。

  他烏髮散落,白面如紙,薄唇毫無血色,輕靈淨逸,又如同畫中遠山水墨一般不真實。

  「一年未見,三公子清瘦了很多。」她說。

  謝燕芳一笑:「皇后亦是清瘦,受苦了。」

  「要得償所願,就是要多受些常人不受的苦。」楚昭道。

  謝燕芳點點頭:「是啊,所以我很高興,皇后你還是回來了。」

  所以他也是得償所願嗎?不想做皇后的她,還得殺回來做皇后。

  楚昭走向床邊。

  「哎,你小心點。」小曼攔住她,低聲說,惡狠狠看了眼床上的公子。

  自己一條手臂就是廢在他手裡了。

  雖然現在這個人脆弱如薄瓷,但那若有若無的笑,渾身上下冷冷的氣息都讓人心生寒意。

  「不用擔心,三公子現在捨不得殺我。」楚昭說,從小曼手裡接過酒杯走到臥榻邊坐下來。

  謝燕芳含笑看著她。

  「謝家人都跑了。」楚昭道,「你怎麼不跑?」

  入城後,除了去皇城,也分了兵馬殺向謝宅,但謝家的人都消失了,連奴僕都不見了。

  謝燕芳依舊在。

  不可能是因為謝燕芳病重不能移動,或者不值得移動拋下了。

  對於謝家人來說,謝燕芳就是死屍,他們也會珍惜地帶走。

  「我啊。」謝燕芳倚枕看她道,「等著你啊。」

  楚昭哦了聲:「也是啊,困獸入籠這種事,當然親眼看最高興。」

  謝燕芳笑了,沒承認也沒否認。

  「跑不跑都一樣,謝氏已經定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楚昭道,「謝氏跑不掉的。」

  謝燕芳點頭:「皇后說得對。」他倚枕看向室內,「天地萬物生生死死起起伏伏都是定數,世上最初也沒有謝氏,沒了就沒了。」

  楚昭笑了:「聽起來你倒是不在意謝氏死活。」

  「我看得開啊。」謝燕芳笑道。

  「你不是看得開,你只是在意生死起伏是不是在你意料中,如果在,你就看的開,如果不在,你根本就不會罷休。」楚昭淡淡道,「謝燕芳,你其實是這世上最看不開的人,因為你自來只看到自己。」

  謝燕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頭,似乎在思索她的話:「是嗎?不過這個不重要,皇后回來就好。」

  楚昭失笑:「你看,你到現在還只在意這個,還只看到你自己,看不到我。」

  謝燕芳看向她。

  楚昭輕輕轉著手裡的酒杯。

  「三公子,我回來就是為了走啊。」

  「這是三公子你給我的教訓。」

  「我先前認為阿羽長大了,你也是真心實意呵護他,這個天下有你在,我可以安然而退。」

  「後來我才知道,能讓自己安然而退的,只有自己。」

  「這一次回來,我就是來做這件事的。」

  謝燕芳蹙眉,道:「除非是坐在這裡,親手握著,否則這世上哪有可信的人讓你安然?」

  楚昭道:「是讓人信我。」

  說到這裡她眼睛亮亮一笑,傾身靠近謝燕芳,低聲說。

  「鄧弈還活著,他還可以再用。」

  謝燕芳看著靠過來的女孩兒,道:「厲害啊,這個我真沒想到。」

  他眼睛彎彎,笑意滿滿,是真在稱讚。

  「還有,關在牢里的拱衛司,你沒有殺他們,經歷這一場生死,他們更可用了。」

  「我會再想一些新的辦法,將朝堂重新打造清明。」

  「更重要的是——」

  聽到這裡時,謝燕芳接過話,笑道:「更重要的是,雲中郡,兵馬在手,裂地而治。」

  楚昭眼睛亮亮,問:「怎麼樣?我安排的不錯吧?」

  「鄧弈入朝,挾制阿羽,阿羽手握拱衛司,挾持朝臣,你遠離朝堂,以雲中郡為屏障,既是阿羽的後盾,又是阿羽的——威脅。」謝燕芳若有所思道,「你們這三四方互相依賴又互相戒備,的確是亂而不散,張弛有度。」

  楚昭宛如聽到誇讚的學生,眼睛笑彎彎。

  看著她的笑,謝燕芳亦是輕柔一笑。

  雖然經歷過狩獵場你死我活的廝殺,但兩人之間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不過,我還是不懂,你留在這裡,又有什麼不好?」謝燕芳輕嘆一聲。

  「大概是因為留在這裡的我,就不再是我了吧。」楚昭道。

  謝燕芳抬頭看著她,一年多未見,她更消瘦了一些,黑髮白面,但眼依舊燦若星辰。

  透過那雙眼,站在這裡的恍若還是那個奔來家中與他結交的女孩兒。

  她始終還在衡量。

  衡量人和事,值不值得她沉淪。

  謝燕芳點點頭:「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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