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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氣風發,胸懷清風明月。

  第七章 閒談

  鄧弈走進來時,看到這一幕。

  楚昭和蕭羽在互相端詳衣袍,宮女內侍擠滿,手裡捧著各種珠寶釵花,而在這璀璨炫目中,穿著官服的謝燕芳認真挑選,或者凝神看,甚至還拿起來在鬢邊比劃一下——

  「剛才黃學士來跟我說,陛下今天要提前結束上課,我以為出了什麼事,原來陛下是為了見謝大人。」鄧弈說,「陛下的心意本官能理解,但謝大人——」

  他看著站在宮女珠寶圍繞中的謝燕芳。

  「謝大人久別歸來急匆匆入宮,就是為了帶著陛下娘娘一起裝扮奢靡?」

  「本官不能理解。」

  謝燕芳拈珠花一笑:「太傅可以理解為經歷了親人的生死,我看破紅塵,決定及時行樂。」

  鄧弈沒覺得他的笑話好笑,但還是捧場笑了笑:「這樣話,謝大老爺應該要送你去謝老太爺跟前盡孝。」

  謝燕芳也不覺得他說的話冒犯,哈哈一笑。

  蕭羽聽不懂太傅和謝燕芳在說什麼,但並不會認為他們在笑,就是開心。

  他神情沒有絲毫不安,甚至也帶著笑意,又幾分漠然。

  他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大多數時候都聽不懂朝堂上官員們說的話,但這無關緊要。

  他是皇帝。

  他不需要聽懂每個人說的話。

  「太傅,你錯怪謝大人了。」楚昭笑道,「不是因為他來,陛下才逃課的。」

  她攬著蕭羽的肩頭。

  「是本宮要請陛下一起去賞花,而且也是本宮請謝大人幫忙挑選衣服配飾。」

  鄧弈道:「娘娘雖然不用上課,但也知道業精於勤荒於嬉這個道理啊。」

  楚昭笑:「太傅,就一次,不會荒的。」

  「娘娘,秋天你讓他賞月,冬天看燈,兩個月前還去狩獵,這荒的不止一次了吧?」鄧弈皺眉問。

  鄧弈雖然不親自教授陛下,但監督皇帝學業,隨著國朝漸漸安穩,皇帝也體驗到太傅的嚴厲。

  對皇帝嚴厲,對教授皇帝的學士更嚴厲,這一年,皇帝的老師都被換了一遍。

  蕭羽到底是孩子,面對太傅有些忐忑,太傅不像其他官員們那樣對皇帝敬畏,太傅曾說過一句,自己是先帝任命輔佐新帝。

  意思就是說,這個新帝不能奈何他?蕭羽冒出這個念頭,雖然他從未想過要奈何誰。

  除了畏懼,他也不想楚昭被訓斥,換老師沒什麼,對這些老師他也沒什麼在意,誰教他都一樣,太傅高興就好,但據說——太傅是能廢后的。

  「太傅,是朕——」他要認錯。

  話沒說完被楚昭攬在懷裡。

  「太傅。」楚昭喚道,「一年這麼久,才玩了四五次,太少了,陛下還是個孩子。」

  鄧弈道:「皇帝不是孩子。」

  「皇帝也是孩子。」楚昭不退讓,「人一輩子只能當一次孩子,現在不輕鬆些,將來可怎麼熬。」

  鄧弈皺眉:「你這什麼歪理。」

  謝燕芳看著他們爭論,含笑聽著不說話。

  蕭羽倚在楚昭懷裡,聽著兩人爭論,看到太傅皺眉也不再覺得忐忑,還忍不住噗嗤笑了。

  他一笑,楚昭更是笑。

  「太傅——」她道,「現在讓他玩,玩夠了,等他長大,讓他玩他都沒興趣,陛下就會是個勤政的皇帝,太傅放心吧。」

  鄧弈不跟她小兒爭辯,只道:「娘娘放心就好。」

  楚昭伸手推蕭羽:「太傅同意了,陛下快跟太傅說。」

  蕭羽站直身子對鄧弈道:「太傅,待賞花後,朕會寫一篇賦,以及十張字交給先生們。」

  「這就是寓教於樂吧?」楚昭在旁說,「太傅,今天也別悶在殿內了,跟我和陛下一起去賞花宴吧。」

  鄧弈道:「多謝娘娘,本官小時候漫山遍野賞花賞夠了,現在沒興趣了。」

  這是把她剛才的話還給她了,楚昭哈哈笑,又看謝燕芳:「三公子,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謝燕芳一笑:「我跟鄧大人不一樣,我至今依舊喜歡賞花,回來的路上已經看了一路,就不去打擾陛下和娘娘了。」

  楚昭一臉可惜:「謝大人不去,賞花宴少了一道最美的風景。」

  謝燕芳失笑,對楚昭一禮,謝過她的調侃。

  楚昭和蕭羽去御苑賞花宴,鄧弈和謝燕芳結伴向前朝而去。

  半年多沒見,兩人似乎有些陌生。

  「謝大人節哀。」鄧弈先開口道。

  謝燕芳道謝,又道:「太傅大人辛苦了。」

  鄧弈笑了,看著謝燕芳:「謝大人不在朝中也辛苦,家中有事,謝大人還費心河州陳糧案,如果沒有謝大人幫忙,糧商鄭氏不會這麼快將帳冊交出來,河州上下官衙中的蛀蟲也沒有這麼順利挖出來。」

  陳糧案是去年汛災之後牽扯出來的一樁案子,河州一地的賑災糧被替換為陳霉糧,導致數百人沒有死於洪水,卻死在了霉糧引發的病患以及飢餓中。

  但這件事卻沒那麼好查,當地官府推說為水災潮濕導致糧食發霉,上下勾結掩藏證據,直到河州大族糧商鄭氏迷途知返,拿出歷年跟官府來往的暗帳,才得以讓一切大白天下。

  而鄭氏之所以肯鬆口拿出證據,就是因為謝氏勸說。

  民眾不知道這件事,朝廷是知道的,當時謝燕芳急行掩藏身份進河州鄧弈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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