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一塊石頭(二）
老范自己的錢。
他想花兩千多萬拿下來「聽個響」，范連城沒理由阻攔。
畢竟家裡又不是沒錢，而且都是老范自己掙來的，只要合情合理，想怎麼花都行，身在這高牆大院裡，過得高興比什麼都重要。
沒讓范連城負責，前後不過一天時間。
等到韓滿星親自隨車來到家門口，范連城才瞧見那塊開了「窗」的大石頭，已經裝車送過來，一同跟過來的還有輛叉車，裝在小卡車上。
叉車上場，將這塊翡翠原石抬起，工人們用繩子固定好後，一路開進范家院子裡，擱置在草皮上，臨近養魚的池子。
范連城今天沒上班，只穿著套灰色睡衣，剛才在家看電視，描述家長里短小故事的《低頭不見抬頭見》。
過習慣了精英生活，反倒是這種小日子更讓范連城覺得有意思，至於描繪有錢男女的那些劇......反正都沒他富，看起來會很彆扭。
保安在場，家裡保姆阿姨們也趕來湊熱鬧。
他驚奇道：「這是怎麼回事，我爸他已經買下了？」
「嗯，兩個多小時前吧，我爸帶人去看這石頭，看完之後沒多久我就接到電話，說是你爸準備要了，直接送到這裡來，過段日子再切。
錢還沒給，不過不礙事，反正有業務往來，到時候想辦法從公司帳上走也行，我信不過誰也不能信不過你爸啊，那麼大的老闆，等有空再處理也行，我可以等等。」
韓滿星像是解決掉一樁心事，說話語氣輕鬆。
別人欠他們家錢，他總擔心被賴帳，然而到范家手上就沒這種擔憂了，別說范南華那張金字招牌，哪怕是范連城這邊，信譽在他心裡就值個三五億。
范連城走到原石旁湊近仔細瞧，挺大一塊石頭，呈現出長條狀。
只有一處被切過，露出巴掌大小的綠色，說是綠，其實更像是泛白，對這東西不太懂，反正跟自家保險柜里那一套滿綠色的翡翠，瞧著不太一樣。
老范昨天說找人鑑定，肯定是看完之後才決定入手，由於不是內行人，范連城也不好多說，伸手摸了摸，又涼又光滑。
起身繼續問道：「我記得昨天去探望他，說要帶到牢里切著玩，告訴你要送來這邊？」
「嗯，總不能用小錘子敲，專業的切割機器太重，你爸讓我爸帶話給你，說暫時放著別動，等年前他回家探親時候再切。還有啊，等切的時候一定一定要打我電話，我想跟過來看一下，就跟看別人豪賭打牌差不多，這麼貴的東西，想想就刺激。」
等韓滿星說完，范連城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問他：「萬一真漲了，你豈不是要哭死。」
「這倒不會，沒切開之前誰知道有什麼，說不定只是一堆白板，用來鋪路都嫌硌腳。
我沒咒它的意思啊，實話實說，漲的概率反正不大，也就你家這樣的實力能接手玩，我總不能用三四個月利潤賭一把，賣之前就已經考慮好，只想彌補回一些損失，你這要是虧錢，可不能怨我，誰知道問來問去居然被你爸拿下了。」
「肯定不怨你，我爸拿它花多少錢？」
韓滿星小聲告訴說:「兩千三百八十萬，比當時入手價低一些，你爸托人往下壓了壓價格，生意歸生意，這很合理，我爸和我都同意。我話先說在前頭，你老子要是有門路，能高價轉手賣出去，那算他的本事，大家都開心。」
生意歸生意。
到他們這種層次後，這句話是待人處事、生活交際中最重要的準則之一，如果拎不清，只會被一次又一次拉下水。
范連城才回來多久，同為商人的朋友也不多，即使是這樣，跑來跟他借錢、想要騙他錢的陌生人都絡繹不絕，更別提那些朋友眾多，人緣更好的老闆們了。
有句話叫借錢等於想斷交，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偶爾還會借錢給別人，最後卻換來個仇人。
左右不討好的事，傻了才會有人干，老范信得過那位礦老闆才肯借錢，利息還算湊合，以往關係好沒錯，不也一樣讓拿資產做抵押、走公正。
分得清楚點，對大家都好。
范連城聽說這個價格，覺得還湊合，開口來句：「他的事我不管，但是要真什麼都沒切出來，損失可就大了。石頭就在這擺著吧，重成這樣，應該招不來小賊......我爸買的上千萬的翡翠原石，大家最近都留心些，年底給你們包紅包，散了吧。」
最後這句話是對保鏢和保安們說的，有人微微側目，倒也談不上太驚訝，房子裡好東西太多，僱主父子倆更是有錢，別看本身工資不高，待久了還是會變得麻木。
一位小隊長跑來問完要不要加兩個人輪崗，范連城想著門口小亭子不大，搖頭回句沒必要。
來都來了，自然要請韓滿星進屋喝杯茶。
是個會當老闆的人，韓滿星給工人們散了圈好煙，范連城也讓家裡阿姨拿條煙出來分給他們，就當辛苦費了。
花點錢可能買到好口碑，報紙上誇得再天花亂墜，往往都不如私下裡飯局酒桌那些言論，更讓人留心關注。
韓滿星極少來范家，一進屋就盯著牆上那幅老畫，衷心感慨道：
「這麼大的東西，能換來七八百輛十六方的水泥攪拌車，真他娘自行慚愧，果然還是搞房地產來錢快。
早些年我爸不是沒機會入場，有朋友拉他一起開發，我爸聽了謠言說房價會跌，硬生生從三四千一平米，等到現在一萬多一平米，現在人家已經是身價四五十億的大老闆，據說手頭上就有十來個億，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反正我是憋屈死了。」
想知足常樂挺難，范連城以往多艱苦樸素，現在不一樣開始覺得四千萬美金的私人飛機還湊合，勝在方便麼。
讓阿姨幫著倒杯茶，范連城打開電視繼續看，笑著回道：「可以了，說起我們這的運輸公司，誰都先提你爸名字，往後再有投資機會，抓住一個說不定就能更富。」
「我估計沒什麼機會，能守住現在的市場就已經很難，越來越多人跑運輸，競爭太大，幸好規模先起來，有機會接到基建大單子。你這《稚川移居圖》，應該算是最貴的搬家了吧，不清楚價格瞧著一般，三個多億，看看真漂亮。」
畫裡內容正是搬家場景，以前沒往這方面想，現在而看看搬個家的確貴。
莫名戳中范連城笑點，樂呵道：「你要是感興趣，上樓到書房再去看看其他老東西，等手頭上什麼時候有錢了，想著給我老頭送件禮物，我家這把乾隆天字號寶刀還湊合，我覺得造型最漂亮的那把劍在英國，小時候就跟同學去看過，能讓我記憶深刻的文物不多，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入手。」
「我老頭過生日，我就送個刮鬍刀。」
韓滿星嘆了口氣，最近墊資太狠，又要擴張車隊規模滿足需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此張口閉口都是錢，已經開始籌備用銀行貸款，並沒有跟趙鱘他老頭一樣，從范家募集資金。
說是朋友，生意上也都存在著往來，由於范連城的加入，他們這個小圈子一不留神就被拉高水平，成了當前魔都最頂級的二代小圈子之一。
上樓逛了圈，接到老韓電話後，韓滿星直接帶人走了，說是待會兒出發，出遠門監工一段日子，大概要過個把月才能回來。
老范辦事，不需要范連城幫著謀劃，所以他沒提那塊石頭什麼時候付款，想著等下次去探望老范再幫著提幾句。
今天十三號，下個月七號就到春節。
假如申請能通過，距離老范出來放風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在韓滿星走後，能瞧見有保安圍著那塊石頭打轉，指指點點評論著，也不知究竟懂不懂。
范連城則上網搜索圖片和分級標準，除了保險柜里的綠到耀眼的那種，其他瞧著都差不多，院子裡那塊在他眼中顯然有些一般，很快失去興趣，抱著筆記本電腦查看最近三個月來的股市表現，想從中找到些徵兆。
並沒有任何徵兆，說高，跌了不少，說低，跟去年年初相比，又漲了很多。
跟之前的不同，他已經看不懂，更猜不透，反正就這麼放著，稀里糊塗把錢掙到手，唯一有信心的是即使上漲，漲幅也不會太高，下跌的可能性更大些。
......
躺著看電視，一直閒到傍晚。
朋友跑去周山群島那邊吃海鮮，范連城明天要上班，沒跟著一起去。
晚上有人約他見面，說是想商談交易的事，去年八月份今日資本融資京冬一千萬美金，現在范連城的FANS風投想一千六百萬美金，從今日資本手上接過那批股份，占到這家公司總股本的百分之四十。
除此之外，龍城集團投資部的錢海副總，也約他一起陪著去吃飯，上回投資傑龍集團一個億，如今又盯上一家企業。
專門搞家居裝飾城生意的企業，說是手筆有點大，融資規模可能達到十億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