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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我和大寶一組,林濤和陳詩羽一組,韓亮和程子硯一組,各自進行自己的工作。我和大寶以及趙永法醫趕赴殯儀館,對屍體進行復檢;林濤和陳詩羽去了現場看看勘查有沒有漏洞;而韓亮和程子硯則重新研究監控錄像。我特地囑咐程子硯要認真細緻,從程子硯來我們勘查組辦的第一起案件開始,我再也不敢小看圖偵這個專業了,圖偵也有圖偵自己的技巧,比我之前想像的只是看監控要厲害多了,掌握技巧的人,比生手的人發現線索的概率要大多了。

  屍體和我想像的差不多,因為全顱崩裂,所以整個面部都是變形的。死者的顳部皮膚有兩處不短的挫裂創,一移動屍體,還有血液從顱腔內往外流。屍體已經經過了系統解剖,包括胸腹腔和盆腔、後背都已經打開檢驗過。我們這次屍體覆核檢驗,只需要對重點部位,也就是頭部進行檢驗,其他部位則沒有再次檢驗的必要了。

  我們沿著原來的切口打開了縫線,頭皮裡面的顱骨被趙永法醫勉強拼湊起來。顱骨的骨折線有多處截斷現象,說明頭部經受了多次打擊。

  我把死者顱骨的碎骨片都清理出來,把儘是挫碎、損傷的腦組織也取了出來。腦幹部位都有明確的損傷,說明死者的死亡過程非常快。

  死者頭皮的損傷主要集中於死者的右側面顱部,可以看到類圓形的皮下出血,說明趙永法醫判斷是圓形截面的圓錘推斷是正確的。我拿起手術刀,把死者右側有損傷的面部部分的汗毛刮乾淨。

  “這是什麼?”我指著死者面部已經皮革樣化的損傷部位說。

  人體在生活狀態下,雖然皮膚的水分在不斷地流失,但是人體也在不斷地補充水分,以保持動態平衡。但人體死亡後,攝取水分的能力喪失,血液循環停止,喪失的水分不能得到補充,水分從屍體皮膚較薄的部位或者有表皮剝脫處迅速蒸發,這部分的皮膚乾燥,顏色加深,質地變硬,這就是皮革樣化的形成機理。

  雖然霍駿的頭部皮膚只有兩處挫裂創,但是其他部位因為被鈍器打擊,必然形成了表皮剝脫,所以在冷凍數天之後,這幾處表皮剝脫的位置開始乾燥、顏色加深,表皮剝脫部位的皮膚細節特徵開始慢慢展露出來。

  “什麼?”趙永不明所以。

  “損傷表面好像有紋路,很有規律,一條一條的,縱橫交錯,像是紡織品的紋路一樣。”大寶眯著眼睛邊看邊說。

  “不是好像,是確定。”我從勘查箱裡拿出放大鏡,把損傷表面放大,說,“幾乎所有打擊點的表皮剝脫表面都有規則性的紋路,甚至這兩處挫裂創的邊緣也一樣可以看到。”

  “規律性紋路,這能說明什麼?”趙永說。

  “說明接觸面的形態。”我說。

  “可是,所有的金屬工具,表面都是光滑的啊。”趙永說。

  我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用金屬工具打擊人體,卻在皮膚上留下紋路的,還真是聞所未聞。可是這麼嚴重的、有規律形態的損傷,一不可能是非金屬工具造成的,二不可能是非規律制式工具形成的。那麼,為什麼會有紋路呢?

  “會不會是用現場床單、枕巾等東西襯墊打擊形成的?”大寶說。

  大寶的思路誘發了我們的想像。是啊,如果有東西襯墊,就可能把襯墊物的表面形態給印在皮膚上。不過,床單、枕巾之類的紡織品,質地是非常柔軟的,即便有很大的暴力擠壓,也不可能把柔軟的紋路給壓在皮膚之上。那,會不會是較硬的物體襯墊呢?又會是什麼較硬的物體呢?

  我讓一名實習生打開了我的筆記本電腦,在一旁重新審視著現場的情況。從中心現場屍體周圍擺放的物體來看,並沒有任何一樣物體可以作為襯墊物,或者作為襯墊物的同時還能把自身紋路留存下來的。

  “會不會是兇手自己帶來的,然後又帶走了?”趙永說,“可是,天氣又不好,下雨天又帶錘子,又要帶襯墊物的,還真是多此一舉啊。”

  “下雨?”我叫了一聲,把身邊的大寶嚇了一大跳,“對啊!下雨!雨衣可不可以?”

  “雨衣?嗯!雨衣很多都是尼龍加聚氯乙烯的材質。”趙永法醫說,“因為有尼龍的成分,所以質地會比普通紡織品要堅硬很多,那麼它的紋路被留下來確實是有可能的。”

  “而且這種紋路,也確實很像是雨衣的慣用紋路。”我說完,轉頭看了看實習生,說,“能不能麻煩你跑一趟,去超市挑幾件雨衣買回來?”

  實習生點點頭,轉身出門。趙永說:“記得開發票報銷。”

  不一會兒,實習生就把幾件雨衣買了回來。我們迫不及待地把雨衣展開,用放大鏡觀察上面的紋路。

  “一模一樣啊!”大寶說,“走向規律什麼的都一樣。”

  我拿出一把比例尺,量了量,說:“大小寬窄也差不多。”

  “用雨衣襯墊,估計是為了防止血噴射出來。”趙永說,“所以我們在現場基本上只有看到滴落狀血跡和血泊,噴濺狀血跡很少。”

  “是啊。”我說,“我開始一直覺得損傷很奇怪,雖然是用光滑平面的金屬鈍器打擊,但是鈍器的接觸面總是有邊緣的。打了十一下,只留有兩處挫裂創,這不符合常理。如果是用一件雨衣作為襯墊,那麼形成挫裂創的概率確實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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