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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藉助微弱的光線,我看見了鞋柜上擺著一雙不屬於我的男式運動鞋。

  怎麼回事?我的腦袋一陣暈眩,胃部抽搐起來。

  房間內,隔著薄薄的門板,隱約可以聽見粗重的喘息聲。

  我機械地走到房門前,將耳朵貼在門板上。

  「啊……好厲害……」那是茉莉。

  「比你的書呆子厲害多了吧?」一個男聲得意洋洋地說。

  「當然,哎呀……你好壞……壞蛋!哎喲……」

  我不知道原來清純可愛的茉莉還能發出如此放蕩的聲音。

  憤怒令我沖昏頭腦,我用力撞開了房門,把那對正在床上纏綿的狗男女嚇得一躍而起。然而他們看清楚來人是我之後,竟然不約而同地笑了。

  「你來得正好,省去我不少解釋的工夫,我們分手吧。」茉莉冷笑著說。

  這還是我深愛的那個女生嗎?

  男人則露出輕蔑的笑容:「你就是汪冬麟?你配不上茉莉,算了吧。」

  「你們偷情還有理了?」我一陣無名火起,也不管對方是個精壯的肌肉男,揚起拳頭就招呼過去。

  男人提起膝蓋,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下身。

  我痛得眼淚直流,眼前一黑,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昏死過去。

  所有的憤怒和恨意,突然就轉變成恐懼與屈辱。我彎下腰,捂著下身,久久不能站起來。

  「就你這鳥樣,想和老子搶女人?滾蛋吧,再不走就廢了你!」

  茉莉也附和道:「對,快走吧,我們好聚好散,各不相欠。」

  各不相欠?這可是我的初戀,我為之付出了全部的真心。

  但我連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能默默地扶著牆壁,忍著劇痛,一步一頓地走了出去。

  我的另外一片天空也坍塌了,整個世界只剩下灰燼和殘骸。

  那天晚上,我在冰冷無人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走了很遠。

  一夜之間,我從人人羨慕的「別人家的孩子」,變成了大家口中的談資和笑話。

  二十三歲的汪冬麟,死了。

  第5章 流竄的殺人狂

  1

  五月三十一日,下午三點,摩雲鎮。

  摩雲山腳的這個小鎮,是遠近聞名的網紅和文青聚集地,也是D城旅遊業的金字招牌。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鎮上的咖啡館就會張燈結彩,夜夜笙歌,那些日常生活得不如意的人,在此紙醉金迷,樂而忘返。

  白天時,這座小鎮不像晚上那麼喧譁熱鬧,反而更添幾分寧靜。因此也有不少遊客選擇在咖啡館的角落坐一整個下午,在慵懶的陽光下竊竊私語。

  路天峰和汪冬麟正在一家名為「貓窩」的咖啡館裡,討論著那些不為人知的往事。

  「路警官,這些東西對你有幫助嗎?」汪冬麟剛剛說了一大通,覺得口乾舌燥,喝下了一大口咖啡。

  「暫時還不清楚,但我確實想更深入地了解你的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杯咖啡忘了加糖,汪冬麟的表情也是苦澀的:「這種事情,我在審訊時也沒說得那麼詳細。」

  「為什麼?」

  「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審訊我的警察只關心人是不是我殺的,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追問我關於殺人的過程和細節。」汪冬麟的眼神突然又變冷了。

  「那是他們的工作職責所在。」路天峰暗暗嘆了口氣,他非常清楚警察的工作壓力,很多時候他們並不是不在意案件背後的故事,而是無暇顧及。

  抓住兇手,儘快找到定罪的證據,儘早結案,然後集中精力應付下一個案子——這似乎是他們身為警察的宿命循環。

  「我實在不明白,這案件應該跟你完全無關,你為什麼非要蹚這渾水不可呢?」

  「因為我收到可靠線報,知道有人想要殺你。」路天峰自然不願多說。

  「那你為什麼要保護我呢?我只不過是一個逃脫了法律制裁的殺人兇手而已。」汪冬麟的聲音低了下去,「殺人者,人人得而誅之,天經地義嘛。」

  「我是一名警察,我只知道,沒有任何人可以不經法律審判,剝奪另外一個人的生命。」

  「真有意思。」汪冬麟的話裡帶著嘲諷的味道,「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死,你卻要拼了命保護我。」

  「因為這是我的職責。」

  汪冬麟敲了敲已經空掉的咖啡杯,說:「那麼,我們是繼續躲在這家咖啡館裡,還是應該轉移陣地呢?」

  路天峰看了一眼手錶,大概兩小時前,他們離開了鐵道新村,也逃出了警方的封鎖圈,而按照警方的慣例,必然會先排查治安監控和公共運輸工具,而查到黑車頭上,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但路天峰絕對不敢低估警方的辦事能力,兩小時的時間,足夠讓警方查找出他們的逃跑的路線。

  所以現在,輪到路天峰走下一步棋了。

  「你知道大部分逃犯都是怎麼被警方發現的嗎?」路天峰問。

  汪冬麟歪著腦袋想了想,答道:「一不小心被治安監控鏡頭拍到了。」

  「錯了,他們是在和親人或朋友聯繫時,被警方追蹤和鎖定的。」路天峰從腰包里掏出一部廉價手機,「所以我也要這樣做。」

  汪冬麟皺起眉頭,他當然不相信路天峰會自投羅網,但又隱隱地感到不安。那是一種命運被他人掌控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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