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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年怔住,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她得了什麼病?」她輕輕地問。

  「癌症晚期,到後來患了人格障礙。」

  祁深垂眸,許久自嘲一笑。

  家族聯姻,就連他的出生,都是兩家幾次施壓逼迫的結果。

  後來母親生病,祁岳林只去醫院看了三次。

  最初母親的病情還能用藥物控制,後來疼得受不了了,她開始自殘,也開始傷害身邊的人。

  他去阻止,結果是割在他身上的玻璃碎片,和砸在身前的水杯。

  恢復清醒後,母親會抱著他哭。

  曾經明艷的女人,變成了形容枯槁的病人。

  直到後來,有一天,她少有的情緒溫和,甚至還笑容滿面地和他一起在病房用了晚餐。

  可第二天,他來找她時,她已經在病房的洗手間割腕自殺了,滿浴池的水都是血的顏色。

  而祁岳林,卻在母親去世僅僅三個月就和家庭醫生再婚了。

  可笑的是,那個所謂的家庭醫生,還曾照顧過母親。

  池年聽著祁深語氣平靜地說出那些過往,神情呆呆的,心裡也皺巴巴的酸。

  祁深看出她的心思,扯了下唇角:「我的過去不是你造成的,池年,」他說著,走到她面前,低頭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所以,不要可憐我。」

  他只想要她的愛。

  池年被他突如其來地靠近攪得心中慌亂:「誰可憐你了!」

  說完將醫藥箱放在一旁,回到床邊:「我要休息了,你去前台再開一間房間吧。」

  說完,池年皺了下眉,想到今晚發生的事情,鄭姐這個時候肯定沒有心情再繼續待在前台了,而祁深又是風塵僕僕趕來的……

  她正想著,身後一道人影突然靠近。

  池年被驚了一跳,膝蓋碰到床側,人斜斜地朝一旁倒去,一隻手撈住了她的腰身,墊在她的身下,擁著她一同倒在了床上。

  池年瞪大眼睛,看著從身後攬住自己的人:「你幹嘛?」

  祁深頓了下,沉聲道:「可憐一下……也行。」

  池年:「……」

  祁深低低地笑了一聲,很短暫,而後他像是卸去滿身的重擔,聲音嘶啞,疲憊地說:「池年,累了。」

  池年呆呆地維持著倒在床上的動作。

  祁深很少說累,當年他在公司熬了三天,被她強硬地安排休息時,也只是淡淡地說句「不累」。

  「你怎麼找到我的?」池年驀地開口。

  祁深沉默了幾秒鐘:「和你通話那晚,我就在海城。」

  「隨後看到了你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發了一張照片,漫長的海岸線,和只露出一半的民宿賓館的招牌。

  最初以為是在海城的同名賓館,找了三天才找到了溪市。

  海城的負責人看今晚下雨,原本勸他明天再來的,現在,他無比地慶幸自己出現在了這裡。

  池年怔了怔,她來這裡時的確發了條朋友圈,卻屏蔽了祁深以及他身邊的那些人,現在想想,他用那個純黑頭像加她的時候看到的吧。

  他那時到現在……一直在找她嗎?

  窗外的雨聲清晰可聞,池年看著近在眼前的俊美的臉,感受著他起伏的胸膛,安靜了一會兒:「要不,你和我先擠一下?」

  祁深攬著她的手一緊。

  池年忍不住低呼一聲。

  祁深忙鬆了力道,喉結微動,良久鬆開她看著她的眼睛:「答應我了?」

  池年迷茫地眨眼,隨後反應過來他在問追她這件事,斬釘截鐵:「當然沒有!」

  祁深默了默,閉上雙眼又睜開,站起身,拉過一旁的薄被為她蓋好,看著她仍殘留著些許蒼白的小臉以及驚訝的神情,最終沒忍住戳了戳她的臉頰,轉身走到沙發旁嚴肅地看著她:「沒確定前,不行。」

  池年:「……」

  今晚的驚懼和被告白的震驚逐漸消散,漸漸變成了對他柳下惠行為地思考:祁深是不是……不行?

  這晚,池年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沒有做夢,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

  醒來時才早上七點多,讓池年意外的是,祁深竟然還在睡著,頎長的身子躺在並不算大的沙發上,長腿多出一截,眉眼深邃鼻樑高挺,俊美又精緻,眼下仍有些疲憊。

  池年看了一會兒,輕手輕腳地去洗漱,想到昨晚的事情,決定先下樓去看看鄭姐。

  今天的民宿酒店並沒有開門,樓下大堂只有三兩個早就住進來的客人正在吃著早餐。

  池年詢問之下才知道,鄭姐正在一樓後面的主人房間裡。

  主人房間和二樓的房間幾乎一樣,池年進去時,沒想到會看見昨晚對鄭姐大打出手的男人,他正鼻青臉腫地對鄭姐說著什麼。

  「老婆,我昨晚只是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老婆,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你原諒我這一次。」

  「說離婚也只是一時氣話,我怎麼可能放心你一個人照顧雯雯呢。」

  男人一句一句地說著,表情「誠懇」地認著錯。

  鄭姐始終神情死寂地坐在那裡,穿著暗色的長袖長褲,眼裡沒有光芒,低著頭,長發垂落在臉畔,遮住了臉頰的傷。

  只有在聽見「雯雯」的名字時,鄭姐的眼神動了動,抬頭看了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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