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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生嗆她:「我不管是什麼花,陽台上已經長著一堆花了,窗戶上就別再生花了吧。」

  「這是《小王子》里的那朵玫瑰。」她強調。

  潮生只覺得她是浪漫過了頭,神經兮兮的,但是又忍不住順著她的話說:「你說這是小王子的玫瑰是吧。」

  「嗯。」黎晚理不直氣也壯。

  潮生俯身拿了根青色的油畫棒,在玫瑰花上畫了幾筆。

  「蟲子把你的花咬毀容。」他把油畫棒扔給她,抬腳就走。

  幾秒後,他手摸上書房的門把手,就聽黎晚在身後吼:「江潮生,你個狗男人,狠心的狗男人!」

  潮生憋笑進了屋。

  等一個小時後他出來接水,只見那扇窗戶上,他畫的青蟲被抹去了,外面套了只白色的罩子。

  黎晚在畫板後面歪頭沖他笑:「不好意思江老師,這個是無敵金剛罩,只有我能打開。」

  潮生無語至極,乾脆不理她。

  本來以為她在和他置氣。

  可他這邊剛接完水,她就纏上來,勾住他的脖子亂噌。

  最難消受美人恩。

  潮生過得這是什麼日子?是蒲松齡筆下書生過得日子。

  後來七月份,古乘帶對象到家裡串門,古乘看到玻璃上的花,就問是誰畫的。

  黎晚一本正經說是潮生畫的。

  古乘對象就對潮生說,潮生真浪漫,送給黎晚一朵永不凋謝的玫瑰。

  潮生當時心裡:……

  後來溫瀾到家裡來玩,也問那朵花是誰畫的。

  黎晚這次改口了,承認是自己畫的。

  當時大家在吃飯,溫瀾一聽就把筷子放下了,別有深意說:「看來潮生真的很寵你,他這個人有強迫症,家裡牆上連一張海報都沒有,桌上一個便利貼都不貼,你注意過沒有,他家裡甚至連冰箱貼都沒有,以前他甚至連春聯都不願意貼。」

  黎晚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她「啊」了一聲,問:「為什麼呀?」

  溫瀾說:「他說那些東西像補丁。」

  黎晚:「什麼?」

  「牆上桌上東一塊西一塊的,像補丁一樣。」溫瀾特別真誠一笑,「你看你,把他強迫症都治好了,看來某人真是陷進去了。」

  黎晚一臉懵,看向潮生。

  潮生覺得臉熱,板起臉一本正經說:「吃你們的飯吧。」

  黎晚和溫瀾互看了一眼,吐了吐舌頭,紛紛把臉埋進碗裡。

  後來唐未來把溫瀾接走了,黎晚和潮生送完他們,一起坐電梯上樓,看潮生一直沒露過笑臉,難免多想,想問他「是不是挺溫瀾這麼毫不介意的開我們倆玩笑,你心裡難受啊」,又怕這麼一說,潮生會回她一些殺人不見血的話來,也就沒說什麼。

  就在這時潮生悠悠瞥她一眼,問:「又亂想什麼呢?」

  黎晚下意識說:「沒有啊。」

  卻因為回答的太快,而顯得心虛。

  潮生看她那樣子,不由笑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肉。

  電梯叮一聲。

  他意識地到這舉動太親密,又不動聲色把手收回去了,率先出了電梯門。

  第29章 愛她

  正值盛年的男女在一起同居, 有著合法的婚姻關係,做許多事都有了合理的藉口。他們又是從小就一起長大的志趣相投的朋友,省去了彼此融合的步驟。

  儘管提防著不與彼此親近, 可是朝夕相處中, 難免有些親昵不自知的流露出來。

  有些口頭上的約定,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遵守的。

  而有時候恰恰是因為有禁忌在, 才讓人抓心撓肺,每每試探雷池。

  這個道理,潮生在婚禮四個月之後, 才忽然恍然大悟。

  結婚滿四個月的時候,正好是黎晚的生日。

  她生在八月的十八號,盛夏時分,驕陽似火的日子。

  這天她打算早晨在王冬梅那吃早飯, 中午再去父母家吃午飯, 晚上就和潮生一起到海邊的帳篷酒吧過。

  早晨的時候王冬梅給她下了長壽麵,中午陳柔又給她做了一碗長壽麵。

  碳水攝入太多, 傍晚和潮生去拿蛋糕的時候,她抱怨好久, 嫌尺寸選大了。

  潮生寬慰她說, 生日蛋糕本來就是用來浪費的。

  她說不行, 浪費可恥。

  潮生又說,那你吃剩下的我吃,總行了吧。

  她才開心起來。

  他們步行去酒吧, 路上有歌手在賣唱。

  唱的是《高米店南》,冷暖我不念你, 江河知道你。

  黎晚覺得好聽, 問潮生有沒有錢。

  潮生就說, 人家那有二維碼呢。

  黎晚一看,忽然開始惆悵,她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後來潮生一直記得。

  她說:「賣唱搞得像商演,少了很多人情味兒,你不覺得丟錢更好嗎?六便士和月亮,一下子就都有了。」

  潮生看著她。

  不得不說,那一刻的她很迷人。

  特立獨行總是令人著迷的。

  前面有魚販推著三輪車賣各種顏色的魚和水母。

  黎晚很快忘記民謠歌手的事,被魚販吸引住:「好漂亮啊,你看那些水母,就像一束束煙花一樣,在水裡綻開了。」

  潮生「嘁」了一聲笑說:「搞那麼多形容詞,你想要就買。」

  黎晚撇撇嘴看他:「唐未送溫瀾的第一個生日禮物就是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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