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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黎晚喜歡的。

  從物到人。

  無論如何,只憑這點,她很感謝潮生。

  後來隨著音樂停止,黎晉東含著熱淚,把黎晚的手交到潮生手裡,看潮生牽住黎晚,黎晉東沒忍住伸手把兩個孩子的手握住,拍了拍,輕輕叮囑:「要好好的。」

  黎晚深呼了一口氣,笑說:「嗯。」

  潮生也動容,說:「好。」

  接下來黎晉東退場,牧師主持婚禮,新娘新郎在教堂中央,十字架下,莊重的互相宣誓,交換戒指。

  那一句「我願意」,他們都沒遲疑。

  就像是一個契約,終於蓋上印章。

  禮成之後,走出教堂,親朋好友站在階梯兩端,對準他們撒下祝福的花瓣。

  海生站在最尾端,等他們走過的時候,又彆扭又真誠地說:「哥,儘管你是我哥,可要是對晚……對她不好,我是會收拾你的。」

  潮生聽完笑了,黎晚也是。

  於是海生也笑了,掏出一大把玫瑰花瓣朝他們撒過去。

  黎晚沒拋捧花。

  她說,她很自私,上次沒有接到溫瀾的花,所以這次她要自己彌補自己。

  除了拋花,結婚該有的程序都在,一項不落。

  後來送走所有客人,在被古人稱為洞房花燭夜的時間裡,黎晚脫去十厘米的高跟鞋,癱倒在鋪著喜被的床上。

  她很累,但又很感動。

  她對潮生說:「謝謝你圓了我一個夢。」

  那會兒潮生恰好刷到李微印的微博,看到他發了一張自拍,很廣角的角度,後面有一座哥德式的教堂……潮生想到什麼,又點進他的頭像去翻看相冊——半年可見的相冊里,一半的圖片都是教堂。

  潮生明白過來黎晚說的圓夢是什麼意思。

  然後他放下手機,走到床邊,解腰帶。

  當腰帶金屬扣的聲音響起,他對她一笑:「不用謝,你不是說過嗎,我們什麼都可以做,就是不要愛對方。所以,除了愛,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黎晚怔了怔,才看著他的動作笑起來:「除了你的愛我不敢要,其他的我什麼都敢要。」

  他們倆你一言我一句,像極了迷失在愛里的男女在暗中較勁。

  可是,怎麼會有愛呢。

  這一刻,潮生和黎晚同時想到,不會有愛。

  所以婚禮是個過場而已。

  潮生已經把皮帶解下,把襯衫從褲腰裡抽出來,他解開了幾顆扣子,走到床邊,一隻膝蓋跪在床沿上,她兩腿之間的位置,居高臨下問:「先洞房還是先洗澡?」

  黎晚想了想,伸手扯住潮生的衣擺,往手心裡卷了一下,往前一拽,他頓時傾身,而她就在此刻迎上去,悠悠呵氣說了句什麼。

  潮生微愣,隨即笑笑把她抱起來,進了浴室。

  ……

  和黎晚在一起生活,永遠不會無聊。

  因為她是個既有趣,又有情趣的女人。

  所以即使要說謊話,潮生也只會說,她在精神和身體上都給了他慰藉。

  而實話是,很大很大的慰藉。

  她會在雨天聽蕭邦,晴天種花,陰天把窗簾拉上看一整天的電影。

  她喜歡看結局不好的愛情片,每次看她都會流淚,他不會哄她,但會一直給她遞紙巾。

  她閒著的時候,一道食譜能研究一整天,做出來的卻很難吃,潮生不給面子,每次都如實告知,害黎晚氣得嘴噘老高,最後還要潮生再做一遍給她看。

  她的工作經常需要頭腦風暴,忙得時候,會因為出一期妝造視頻而整宿不睡。這點和潮生的寫作有些相同點,他靈感來了,一寫就是一夜。鄰居還問過呢,你們家怎麼經常半夜不關燈……

  她喜歡花,養成了種花買花的愛好,大部分男人第一次收到花是在墳墓,而她經常給他訂花。

  這是一筆和「過日子」無關的支出。

  王冬梅每每過來,見家裡的花瓶里總是插著各種鮮花,貴的一支六七十甚至上百,免不了要數落黎晚。

  黎晚通常笑笑不回應,卻總在王冬梅走後,問潮生:「我買花你生氣嗎?」

  潮生哪會生氣,他雖然是那種「早當家」的孩子,但並不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他原本就喜歡過這種「不接地氣」的日子。

  可他還是會像婚姻生活里的大多數丈夫那樣,打馬虎眼說:「我怎麼敢生你的氣。」

  黎晚聽他這麼說就擰他:「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你生在春天,我生在夏天,以後我們的生活里只有春夏,沒有秋冬。」

  「春夏怎麼少得了花呢?」

  潮生只覺得頭上飛過幾百米省略號。

  她怎麼總說一些不著調,但又怎麼聽怎麼有道理的話?

  後來潮生閒來沒事,就會給黎晚那些話澆澆水,施施肥什麼的,再後來他嫌黎晚有些花種不活,乾脆親自動手種花,什麼矢車菊,飄香藤,月季,玫瑰……

  他在陽台手忙腳亂,她一點兒也不說幫幫他,轉眼又喜歡上畫畫了,剛開始畫油畫,後來覺得油畫總是弄得哪哪兒都是顏料,乾脆改用油畫棒。

  本來買油畫棒是圖乾淨,結果人家買來第一天就在陽台窗戶上畫了一朵花。

  潮生說:「你不要亂畫。」

  她反駁:「你懂什麼?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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