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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智拱手道:「我們是順天府的捕快,來此是想問問郭有仁一家的案子。」

  「順天府?」男子有些驚訝,「這個案子不是武邑縣管的嗎?」

  大趙解釋一句:「武邑縣破不了的案子,會報到順天府,順天府再報到刑部和大理寺。」

  「哦……」男子可能對這些衙門了解不多,眼裡閃過一絲迷茫,但他沒多問,說道,「你們算找對人了,郭有仁是我親弟弟,我叫郭有寶,唉……一晃兒四年過去了,忒快了啊!」

  周智道:「那正好。郭有仁家在哪兒,方便帶我們過去看看嗎?」

  「方便,就在那邊。」郭有寶率先朝東南方向走了過去。

  郭有仁家在郭家村的邊緣地帶,離村裡有一點距離,大約三十多丈的樣子。

  房子已經很舊了,前後院都有菜園子,用兩尺高的竹籬笆圍著。

  籬笆比較新,菜池子翻過土,裡面還有一些白菜幫子和蘿蔔秧子。

  郭有寶說道:「自打老二一家出事,這裡就沒人住了,我和三弟在前後院種了些菜,偶爾過來看看。」

  秦禛問:「你還記得案發當天的情形嗎?」

  郭有寶抹了把臉,「當然記得,咱就是死也忘不了哇。」

  秦禛道:「麻煩你打開門,從外往裡說,細細地說,爭取沒有任何錯漏之處。」

  郭有寶答應一聲,帶著他們進園子,打開了正房的門。

  案發時間在四年前,九月初二的晚上。

  仵作根據屍僵判斷,死亡時間大概在亥初左右。

  郭有仁死亡時三十二歲,一個妻子,育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小兒子。

  大女兒出嫁,二女兒在舅舅家,均逃過一劫——此案的行兇手法是滅門,實際上有人倖存。

  郭有仁死在正房門口,腦袋朝里,腳在門檻附近,胸口中了三刀。

  其妻子孫氏死在東次間的門檻上,胸口、手臂有七八處刀傷。

  八歲的小兒子死在床上,被一刀割斷了咽喉。

  屋子堆著各種雜物,灰塵到處都是。

  三扇窗戶,窗紙壞了一小半,冷風從破洞處經過,吹得幾塊碎紙片瑟瑟發抖,發出簌簌的聲音。

  秦禛站在塌了架的破床前,按兇手的思維在腦海里把行兇經過推演了一遍。

  兇手進入院子,或者敲門,或者故意讓郭有仁聽到動靜,於是,郭有仁去開門,兇手在一個照面間把刀刺進他的胸口,再接連兩刀,生怕他不死。

  可見兇手殺人之心極為堅定。

  孫氏聽到動靜,急忙從屋子裡跑出來,在門口遇到兇手,丈夫已死,她意識到自家兒子可能也會慘遭毒手,便拼死抵抗,用手臂阻止兇手,留下了抵抗傷。

  最終無濟於事,一家三口全部身亡。

  兇手對婦孺沒有絲毫憐憫,出手果斷,兇殘至極。

  如果確係連環殺人案,那麼兇手大約是二十四到四十歲之間的男人。

  他成熟冷靜,殺人只為享樂,極度危險。

  如果抓不到人,這樣的案子也許還會繼續發生。

  周智問:「案發時,你們村有人聽到過求救聲嗎?」

  郭有寶搖搖頭,「我家離這裡最近,但當時正忙著秋收,睡得都跟死狗一樣,什麼都沒聽到。」

  周智再問:「你弟弟一家跟人吵過架嗎?」

  郭有寶還是搖頭,「有仁特別仁義,當時分家對他不公平,他什麼都沒說,直接就搬了過來。孫氏性格也好,從沒跟人紅過臉。」

  粱顯也道:「丟東西了嗎?」

  郭有寶點頭,「肯定丟了,有仁家裡不富裕,但弟妹有兩支銀簪子,都不見了。」

  周智還問:「案發前幾天,你們村里來過陌生人嗎?」

  「這……」郭有寶撓撓腦袋,「我們村的人大多都有點兒地,幫忙收秋的不少,時間久了,都不記得了。」

  秦禛道:「記得幾個說幾個,尤其是熟悉郭有仁一家情況的。」

  「他們會是兇手嗎?」郭有寶打了個哆嗦,「外面太陽大,我們去外面說吧。」

  幾個人出了正房。

  大趙長長地出了口氣,「娘的,還是外面陽氣足啊。」

  房慈深以為然,「暖和多了。」

  秦禛對郭有寶說道:「這件事非常關鍵,你從你家說起,一點一點想。」

  「嗯。」郭有寶悶悶地應一聲,靠在牆垛上,歪著腦袋,「我老岳丈家的地不多,一般都是我先去他家幫忙,收完了再收我家……」

  九月初一,他老丈帶著大舅哥、二舅哥一起來了,就住在他家。

  初二干一天活,他妻子晚上買了些肉,做了幾個硬菜,男人們喝點小酒,早早地睡了。

  他認為,他岳丈家的人絕不會殺他親弟弟一家。

  他家鄰居是他的親叔叔,他大堂哥的兩個小舅子和一個小姨子已經在隔壁住好幾天了。

  他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郭有仁一家出事後,他們幫過忙,大家禮尚往來,他為此還了兩次禮。

  但那時大家都忙,郭有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了解郭有仁家的情況,是不是和郭有仁一家吵過架。

  他家后街,出五服的一個本家弟弟家也來人了,但他不記得來了幾個,也不確定來的是誰。

  這樣的案子必須排查,僅靠一個人的回憶絕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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