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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峯聽她輕飄飄的語氣,咽了口氣,偏過臉無奈點頭,才回頭說:「認真一點。」

  尹桑看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就知道他也不耐煩,那這是做什麼?

  「丈夫也不意味著你能夠牽制我,我要去哪是我自己的事,這麼些年都這樣,權利義務都是相互的,何況我們之間也談不上什麼夫妻權利義務,作為妻子,我的義務就是和你上床而我自認為我表現優秀,所以恕我直言,你的要求,非常無理!」

  說著說著她的聲調開始拔高,面目通紅,大概是憤怒,讓她整個頭部細胞都在震動。

  沈峯扶額,等著她下一步的反應。

  尹桑喘著粗氣,眼睛直直看著前方,沒有焦距。

  車廂里靜下來,半晌,尹桑胸口起伏的頻率降下來,睫毛忽閃忽閃,她吐出一口氣,很輕,如果不看腹腔,看不出來。

  她忽然彎起嘴角,眼神深了些,歪著腦袋看他,他沒反應,她又湊近了些,扯了扯他的領帶,「要不,家教,換一種方式?」

  沈峯專注地看著她每一個表情。

  她咬了咬嘴唇,另一邊手往下探,他淡淡說:「小心手。」

  她訕訕收回。

  他盯著她的眼睛,拿下她扯領帶的手,握在掌心裡。

  她從平靜到憤怒再到妥協,只用了短短兩分鐘。車外的光線移動還沒有半分,車裡的氣壓,已經經歷了一次完整的起伏。

  沈峯說:「尹桑,你該有已婚女性的樣子。」

  「是。」

  「外出報備,非常基本。」

  「是。」

  「權利義務是相互的沒錯,夫妻之間也是如此,如果你樂意知道,我每天的行程林子都會拷貝給你。」

  「算了。」

  「行,那你記得......」

  「沈峯,我看你是發燒糊塗了吧,走,帶你看醫婆。」

  「......」

  她說完就下車,還彎腰沖他挑眉,「帶你獵獵奇,下車。」

  沈峯無法形容他現在的心情,拼命按捺著掐死她的衝動。

  她就這麼理解「夫妻義務」這個詞?

  和他有一段稱之為夫妻的關係,就這麼讓她為難?

  她已經走在前頭,沒回頭。

  沈峯兩手狠狠拍在方向盤上,泄憤過後,還是跟上尹桑。

  醫婆的藥館子,也在山腰上,和尹桑奶奶家是兩個方向。

  醫館有兩層,上下兩個門,門兩邊有兩根立柱,上頭雕刻著圖騰,塗上紅紅綠綠的顏色,色彩感很有視覺衝擊力,湊近了看圖案有些駭人。

  他們敲樓下的門。

  門樑上掛著牛頭,牛毛鮮亮,牛角結實,牛眼都還是澄澈的,像活物,卻顯然是死物。

  見沈峯盯著牛頭瞧,尹桑說:「這是真牛,不是工藝品。」

  「是有獨特的保存技巧了。」

  「當然,」尹桑說,「想知道?」

  「實不相瞞,好奇。」

  「山人自有妙計。」

  「......」

  門「吱呀」一聲,從裡頭打開。醫婆看到沈峯,眼神疑惑,尹桑說了句什麼,苗話,沈峯沒聽懂。醫婆這才讓開身,讓二人進門。

  苗藥沈峯有所涉獵,因為老爺子一直在扶持一些苗藥企業,退休後的工資大半用在投資苗藥,所以他也打聽了一些消息。

  苗家醫藥世代相傳,已有三四千年歷史,大眾對苗族的印象是神秘,苗藥更甚,皆傳「千年苗醫,萬年苗藥」,以形容其神奇,苗族民間對本族醫學,則有「無毒不生病,無毒不治病」的論調,苗藥和毒密不可分,也讓苗藥,即引人好奇,又令人畏懼。

  市面上能購買到的苗藥,多是些茶湯類藥物,養生法子居多,別的,聽聞都不外傳。像今天尹桑這樣,傷得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但她敷過藥,就沒見疼,手指能動,說明不是麻醉。

  一進屋,沈峯就看見許多醬缸,大大小小堆在牆根,牆面上許多動物軀體,和門口的牛頭一樣,看著像活物,實際上都是死物。

  屋子中央也有灶,下邊生火,幾根柴,火不大,三角鐵架上,放著一口鍋,小孔衝出白氣,裡頭有液體汩汩作響。

  有點文火慢燉的意思。

  灶上方,掛著幾條蛇,已經被臘干,黑漆漆的,只能憑形狀辨認。

  尹桑撞撞沈峯的胳膊,「嚇傻了?」

  他皺眉低頭看她狡黠的眼,「嗯,能治麼?」

  「世間唯有蠢,無藥可解。」

  醫婆一直在一個大號醬缸前撈著東西,撈好了叫沈峯,「小伙子,幫我蓋上。」

  沈峯看一眼尹桑,走過去,端起厚重的蓋子,嚴絲合縫蓋上了,剛闔上,裡頭就有東西頂撞著蓋子,「噹噹」響。

  醫婆把大鍋取下,換小鍋,把撈來的東西擱鍋里,沈峯這回看清楚了,是幾隻蟲子,他不認得,只覺得形狀怪異。

  醫婆對尹桑說:「去裡頭,拜你外婆,不要出來。」

  尹桑剛闔上門,沈峯就抬眼,看著醫婆,她的眼睛澄澈,沒有老年人常見的濁白,忽略她皺巴的皮膚,她的眼,很年輕。

  他知道她有話跟他說。醫婆對上他的眼睛,笑了一下,「小伙子,坐。」

  兩人坐在灶邊,邊看火邊聊。

  醫婆小時候沒讀書,很早就外出過工,講得一嘴普通話,有賴好記性,現在溝通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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