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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她若執意保章念桐,永穆帝未嘗不會拼力一博。

  畢竟如今的太子禁足東宮,周遭都是永穆帝的人手,性命都捏在他手裡。一旦永穆帝狠心,周令淵出了差池,章家押的注便徹底斷送。

  章太后終究有所顧忌。

  她死死盯著那聖旨,半晌,重重砸在桌上。

  周令淵的性命她賭不起。

  相較之下,章念桐的分量全然抵不上周令淵,畢竟章家不是只有她一個女兒。當務之急,唯有讓周令淵先脫困,這局棋才能活起來,容她慢慢地下。章太后直覺永穆帝已今非昔比,亦漸漸脫離掌控,卻仍不死心地想拼一把,求個出路。

  整夜沉思後,她終將聖旨完好無損地送回麟德殿。

  兩日後,永穆帝頒旨,太子妃章念桐被廢。而後傳口諭,令太子解除禁足重回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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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發威啦,明晚見~

  (翻臉)

  第064章 招鶴

  章念桐被廢了太子妃之位後, 由永穆帝做主,送她去道觀修行——那地方住著新安長公主,守衛頗為嚴密。新安長公主是先帝幼女, 並非章太后所出, 原本有位驚才絕艷的駙馬, 後來駙馬病故,她瞧不上旁的男人,便移居道觀逍遙自在。

  如今不過三十來歲,風華盛麗, 身份貴重。

  道觀離皇家供奉的寺院不遠, 守衛之人與章家並無交集。且新安長公主的母親姬氏生得貌美,加之入宮時年輕得寵,沒少受章太后欺負。先帝駕崩時, 章太后不能讓育有公主的妃嬪殉葬,便指使宮人害死姬氏, 對外只說姬氏過分傷心,病重而亡。

  新安長公主與章氏間,隔著頗深的仇恨。

  有她貼身盯著, 章念桐踏不出道觀半步,諸般舉動皆能時時報入永穆帝耳中。

  章太后既已棄卒保帥,對此也未插手。

  廢妃當日, 永穆帝便命禁軍押著章念桐去了道觀, 亦不容鎮國公夫人探視。

  消息傳到曲園時, 魏鸞正被盛煜推著盪鞦韆。

  春暮夏至, 滿府濃綠, 登上北朱閣的涼台四顧, 觸目皆是槐蔭柳影。矮丘上幾株柔白流蘇開得細碎繁茂, 涼亭上蜿蜒的紫藤初綻,一串串的玲瓏秀麗,徐徐的風撲面而來,午後水池裡荷葉已然清圓。

  拋開繁雜的朝務,這方天地里景致正濃。

  盛煜的傷勢雖未徹底痊癒,行動卻已無大礙,魏鸞遂每日扶他到處走走,既可活動筋骨,也是夫妻成婚後難得閒散相伴的時光。招鶴亭附近亦有流蘇,高大的樹冠遮天蔽日,綠葉之上,層層疊疊的儘是馨香花枝,如同堆滿晶瑩的雪。

  魏鸞覺得有趣,心血來潮讓人扎了鞦韆。

  這會兒輕薄繡金的群衫翻卷如雲,她緊緊攥著綢繩,盪到高處時,腳尖幾乎能觸到微垂的繁密花枝。累贅的珠釵玉簪皆已除去,墨緞般的青絲挽髻後垂落在肩頭,風裡吹得輕揚。盛煜青衫磊落,姿容頎峻,站在鞦韆架下推她,慢慢送至高處。

  雖是做苦力,他的唇邊卻噙著笑意。

  鞦韆架不遠處,招鶴亭的牌匾映照日光。

  盛煜剛搬入曲園的時候,這亭子其實不叫這名字,是有回他外出辦差,經過京郊的一處馬球場,看到魏鸞與周驪音擊球為塞,縱馬疾馳。那日她穿了件玉白的錦衫,少女身姿修長風采奪目,舒臂擊球時利落曼妙,如矯矯白鶴。

  聽聞敬國公府上有座放鶴亭,有荷塘鶴影的景致。

  盛煜那晚輾轉難眠,難得的趁夜遊園,到得此處,瞧著月光下粼粼的湖面水波,湖中一片濃綠清雅的菡萏,驀然想起她的身影。而後便給亭子改了名字,讓盧璘親自去換上,沒驚動旁人。

  盧璘縱覺得奇怪,卻不知道敬國公府的事,老實照辦。

  如今,敬國公府放的鶴果然被招到此處。

  盛煜心底有隱秘的喜悅,在魏鸞盪到低處時,忽而伸臂從背後將她穩穩抱住。

  手掌落處,好巧不巧地碰到兩團酥軟。

  因夏衫單薄,鞦韆盪得又快,他收懷抱時沒把握好力道,壓得微微變形。

  這襲擊來得猝不及防,又精準得過分,魏鸞低頭瞧見扣在她胸前的手,嘴唇微張,詫異地回頭看他。也不知是因盪鞦韆而興奮,還是被那兩隻揩油的手壓得勾動春懷,她的臉頰微紅,那雙眼睜大了盯著盛煜,仿佛看到老流氓。

  盛煜也沒想到會如此。

  他輕咳了聲,神情似有些不自在,手臂卻仍緊緊抱著她,低聲道:「有人來了。」

  「啊?」魏鸞下意識往他懷裡縮了縮。

  盛煜便抬抬下巴,道:「那邊。」

  說著,終於戀戀不捨地鬆開手,站直身子。

  魏鸞隨他所指瞧過去,果然見有僕婦沿著湖岸匆匆走來,是南朱閣那邊的,想必是書房裡有客,匆促來回稟。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衫,擺出少夫人的端方姿態,卻覺耳後微微一熱,盛煜的唇湊到耳畔,低聲道:「長大了。」

  說罷,衣衫擺動,徑直朝那僕婦走去。

  魏鸞坐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他所謂長大,是說她年歲漸長後身姿漸豐,才發此感慨,還是說胸脯比先前更豐滿,才有此評價——若是後者,足見盛煜睡覺時並不老實。不過成婚至今,魏鸞也算漸漸知道,盛煜那張端肅的外表下藏著多厚的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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