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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夫妻倆進北朱閣烤暖和身子,抱廈里的飯菜也全都擺好。

  兩人說著家常用飯,有意忘記方才的意外。

  等飯後盛煜被書房裡的事務勾走,魏鸞整個人才算放鬆下來。於是沐浴薰香,梳發翻書,待夜色頗深時,占著寬敞的床榻愜意安寢。

  只是睡前看著空蕩的枕頭,不免有些走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嘴唇。

  ……

  魏鸞次日如約去了玉瑞堂。

  盛明修並未出門。他上回被周驪音那兩碗酸辣湯折騰得夠嗆,聽見是周驪音的請帖,當時臉色就有點古怪,不過當著魏鸞的面並未多說,爽快接了檀木盒,謝她費心轉送。

  比起昨晚盛煜的態度,盛明修對於周驪音的盛情雖覺意外,卻沒那麼抗拒。

  這就有意思了。

  周驪音雖在皇后膝下,卻也是永穆帝最疼愛的女兒,盛煜既得皇帝器重,理應對他的愛女和顏悅色些才是。時下沒有駙馬不許參政的規矩,哪怕盛明跟周驪音有了什麼,與皇室結了姻親,對盛家根基門第都只有好處,不會有半分損害。

  可她幾番提及周驪音,盛煜或是不接話茬,或是暗露牴觸之意,頗為古怪。

  魏鸞不免想起前世的結局。

  當今的永穆帝是個勵精圖治的君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在外戚強勢干政、後宮掣肘的朝堂上,永穆帝能平衡舊臣新寵各方勢力,是極有成算的。盛煜就算在玄鏡司手握重權,也能參議朝政左右政令,想要在拔除章家後謀奪皇位,那絕對是難比登天的事——除了章家尾大不掉,別處軍權可都牢牢握在皇帝手中。

  聽臨死前軍士的議論,他們對新帝繼位的事也沒半分避諱,想來是順理成章接替了皇位。

  魏鸞思來想去,總覺得盛煜的身份有貓膩。

  但將她幼時聽到的、看到的關乎皇家的事挨個翻騰了一遍,仍未能找出蹊蹺所在——太子周令淵是永穆帝的嫡長子,章皇后又是先帝與太后做主娶的結髮妻子,盛煜比周令淵大好幾歲,總不能是成婚前瞞著章太后婆媳私生的吧?

  這猜想也太過荒謬!

  魏鸞苦思無果,只能暫且放棄。

  這種話當然也不能問盛煜。

  那位忙得腳不沾地,難得抽空來北朱閣用飯,還帶了她愛吃的五香齋的點心,魏鸞自是好湯好菜地招待,寢衣櫛巾都沒半點馬虎,就連沐浴用的熱水都是親自操心,試好了水溫才請他進去。

  待裡面打點妥當,又命人將燈台挪到榻邊,免得盛煜佯裝看書時光線昏暗,傷了眼睛。

  忙完這些,坐在榻上休息時,小腹又隱隱作痛起來。

  她今日後晌來了葵水,不大舒服。

  從前在閨中時嬌氣矜貴,每逢葵水之日,都是魏夫人親自照料,身邊成群的丫鬟打點起居,半點都不必她費心。如今嫁為人婦,當了這曲園的主母,自是不好偷懶,雖說無需她親力親為,從傍晚備飯到如今,來去行走安排也頗費力氣。

  魏鸞靠在榻上,等盛煜洗完了,強撐著去擦洗。

  過後仍是各占半邊錦被,涇渭分明。

  魏鸞身子不適精神倦怠,很快就睡著了。

  寒冬臘月的天氣,夜裡起了北風,颳得院裡枝杈亂搖。滲骨冰涼的風拼命地從窗牖門扇的縫隙里鑽進來,縱然簾帳遮擋得厚實,仍有絲絲冷意竄入。

  盛煜翻書久了,握卷的手背覺得有點涼,聽見身側的魏鸞似輕聲哼哼,不由瞧過去。

  燭火被他的身影遮擋,床榻里側頗為昏暗。她側身睡著,青絲逶迤在枕畔,錦被下的身子微微蜷縮,面色不似尋常紅潤。或許是覺得冷,半夢半醒中她伸手掖住錦被,縮了縮腦袋,試圖蓋得更嚴實些。

  盛煜見狀,傾身探手去幫她。

  繡了合歡的錦被柔滑溫暖,他的手指觸到她的手背,覺得有點涼,不由輕輕握住那隻手。

  而後,手便被半夢半醒的魏鸞攥住了。

  纖秀的指柔弱無骨,攥得卻頗用力,像是抓住了寒涼秋雨里的火爐。

  盛煜愣了下,卻沒掙脫,將旁邊的燭火撲滅後,小心翼翼地躺下去。男人的體質本就偏熱,更何況魏鸞月事時畏冷貪暖,沒過多久,酣睡的人便循著暖意得寸進尺,手指一路摸到盛煜肩臂。

  在他竭力凝神靜氣,打算入睡時,整個人都貼了過來。

  隔著兩層寢衣,她微微蜷縮的身體溫暖柔軟,呼吸落在他的手臂時,有淡淡體香入鼻。

  盛煜整個人為之一僵。

  腦海中天人交戰,靜謐的暗夜裡,魏鸞懷抱暖爐睡得舒適香甜,盛煜的呼吸有點亂。他竭力凝神靜氣驅趕邪念,直到梆子敲過四更才勉強睡著。後來意識昏沉時,終沒能管住空閒的手,悄悄搭在了魏鸞腰間。

  這般貼身安睡,多少驅散了寒意。

  魏鸞的夢境從寒涼秋雨變成春暖花開,睡得格外香甜。

  天蒙蒙亮時她從夢裡醒來,睡意迷糊之際,覺得周遭不太對勁。腰上沉甸甸的,像是壓了什麼東西,而且身旁……昏沉欲睡的意識倏然清醒,她半抬眼皮,看到盛煜不知是何時偷偷挪到了她的身邊,側身而睡,胸膛貼著她肩膀,一隻手臂攬在她腰間。

  床帳間光線昏暗,男人睡得正沉,呼吸勻長,懷抱卻暖和得讓人貪戀。

  魏鸞懵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往牆根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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