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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發病才不是那麼一兩次給人嘗個新鮮就好,病這個東西,沒那麼夢幻,更多的是械單調和疲憊,她不可能次次都梨花帶雨……其實難受起來還是狼狽和難看的時候多。
那不如她乖一點,把握好頻率,把浪漫和照顧病人的成就感的一面給商止新。其他的,她自己一個人受了便可以。
考慮到了這個地步。
商止新竟想不到,以她的清高,可以把自己放在曲意迎合的位置上來,仰望她,小心翼翼地仰仗她指縫間漏出來的垂憐。
……
她想著想著,看著樓客軟綿又虛弱的安睡模樣,不知什麼滋味,一時間呆住了。
她傻盯著樓客,愣愣看著她呼吸漸平緩,然後抬,摸著自己的額頭。
忽然喃喃著笑了:「對對,是這樣。這就有點……心疼了。」
————
商止新自知道樓客今時不同往日的善於掩蓋不適,便勒令她一困二痛通通必須打報告,這才知道這傢伙早上起床究竟是只睡了多久,壓著她補覺。
樓客偶爾配合,偶爾在床上翻過來覆過去不樂意睡,最後只好拉她下來承認道:「我睡不著……我睡眠很淺,當睡的時候不睡,就沒會了。」
商止新皺眉:「這怎麼行?」
樓客鬆開衣領露出命官穴,簪首的紅寶石熠熠生輝:「它讓我很精神。」那顆有毒的石頭侵染的是魔鬼的血液和饋贈,給予力量的同時也在吸食生命。
商止新沉默了一下,壓抑之,卻忽然嘆道:「好美啊。」
樓客不明所以:「嗯?」
商止新已經握住她的雙,用嘴唇輕碰那顆寶石,緩緩含住。
樓客雙肩消瘦,頸長而柔,那半遮半掩的風情下蒼白,朱紅的只有點絳的唇和那顆小巧的寶石相映成。
一方美人畫,生與死、虛弱與朝氣、清麗與妖嬈,都似是而非,怎麼能不美?
樓客眼神漸漸沉醉。
……
結局是,她們雙雙出寢宮已經是日上竿,樓客難過得滿臉倦怠。
商止新嘆:「真沒用。」
樓客低聲下氣:「對不起……」
商止新仍舊接著笑話:「樓姐姐可想沒想過有一天連你家姣姣兒都滿足不了?」
樓客捂臉嘆:「那是真沒有……」
商止新忍笑安慰:「好好鍛鍊身體啊。」
樓客沉重地點頭。隔了不久,慢吞吞地來牽她的:「您陪臣一起回將軍府逛逛,好不好?」大約覺得自己作業交得不夠好,提要求有些沒底氣。
商止新差點就笑出聲來,捂住她的眼睛嚴肅地繃著唇線:「嗯。」
……
樓客說去找樓古交交接身後事。她不常出入將軍府,完全不管事,還是交代清楚得好,然後就可以帶她一起去府的小湖央坐一會。
說是自幼長大的地方,惹得商止新很是心動,於是兜帽一戴,首肯表示可以親自帶她捉魚吃。
樓客說:「裡面養的都是豹鯉,從未撈過,其他的魚和珍奇異花,都是當做飼料餵進去的。」
商止新便想起,那些個魚是樓老將軍的寶貝,大約樓客有些捨不得。
結果樓客接道:「想來肉質當鮮美,上主若喜歡,可以帶走魚苗養一養。」
商止新:「……」你有心了。
本
來她心情確實不錯,怎奈樓家其他人不怎麼討
小皇帝歡心,商止新真是番幾次想給他們開點血……好在樓客路上給她念了一萬次的「贖罪」。
樓古陰森森的,說話有些陰陽怪氣,分明長了張公子的臉,好似死氣沉沉就要踏入棺材。
但書工作交接得比較快,看上去沒多少的樣子。
樓客末了說:「將軍府交給你了。」
樓古冷哼:「真會推卸責任。」
樓客說:「對不起。」
樓古又嘲諷:「沒有半點風骨。」
樓客仍舊順著:「以後你便費心了。」
樓古說:「這句話,上次你說,我信,我覺得是長家的擔當傳下來了,頗有感觸。現在你說……嗤。」
商止新聽不下去,戳戳她:「你想要我幫你報仇嗎?」
樓客扭頭哭笑不得地壓低聲音:「我樓家只有這麼一個能擔當的人了。」
商止新想想也都是自己幹的事,就不多說了,只是問了一句:「什麼叫你上次和他說這句話?」
樓客稍微遲疑,含糊道:「在丞相府那陣子,怕自己沒法管這裡了,便先安排他長家。」
那時候樓古仍敬重她,尊崇她的付出,接道這句話時眼裡有光,說「定不辱使命」,不像如今心死過半,只因為樓家無人,強迫自己接。
一座懨懨日落的府邸。
都是因為面前的長家無能。
而這個「長家」已經被明里暗裡斥責過很多次,習慣地站在恥辱台上。他們是要她揮戈返日啊,別人做不到不管,她做不到就是她的錯。
樓客現在卻被洗去了憤懣,只心平氣和地道歉,認真反省錯誤,一次一次說:「對不起。」
她背著的黑色影子們一次一次戳在她脊梁骨上,尖銳道:「對不起有什麼用!」
「……對不起。」
……
商止新跟著她出來,看著她消瘦的背影步履平靜,忽然心裡有些軟了。
可並未走幾步,竟見一個小孩從拐角而來,指著他大刺刺叫:「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