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上主就是殺人, 到天下只有她,她也只該謝恩。」

  商止新掩唇而笑:「孤喜歡愛卿的偏頗。」

  樓客稍一皺眉,商止新已經懶懶打斷她:「幫孤批了這摺子, 最近做好出征準備。」

  樓客一愣:「上主,決定開戰了?」

  「不開戰?」商止新冷笑一下,虛虛指了指上奏引用的明庸良的言語:「『今上若暴虐不改,無異自取滅亡』。」

  樓客聞言不再說話。她蘸墨提,寫下的字跡與商止新像了十成:字體是好像最守規矩的骨骼細長俊秀有力,帶著閨閣小姐氣, 但言語卻狂妄冷厲。

  「口出狂言, 爾等無異自取滅亡。」

  ……

  奉天殿, 不早朝的商止新今日終於歪扭八地躺在龍椅上,聽了聽朝臣們語氣不怎麼敢太過分的爭論和各種勸告,只說出了兩個字。

  「開戰。」

  大姓囂張於外久, 集結的軍隊從磬炑關一步一步逼近了帝都,隱隱以行程面包圍之勢,打著「正君心」的旗號,實則取的是「輪番而治」的心。

  天下是一張大餅,以往商姓積威深重萬馬齊喑,現在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年幼好拿捏的君主,他們怎麼可能放棄這個會——分明是八姓都擁有超然的血統,這麼多年都僅僅是商家人在座,不太合適吧?

  說穿了,什麼冠冕堂皇的「正君心」,誰都想當老大,想要皇帝輪流坐。

  ……

  眾人沉默,無論議和派或是主戰派都靜靜地等待下。

  商止新接道:「我商姓世代為王,從未有和他人分榻而眠的習慣。」頓了頓,冷笑著陰翳地吐出後半句話:

  「……就算天下敗在孤上,那也是孤的天下天下人死光在孤的上做鬼……那也是孤的臣民。」

  ——就算你這麼想,能說出來的還真是一點情面都留。眾人在那語氣的殘忍里稍感不適,只有樓客若有所感。

  商止新環顧四周,收回眼神:「樓客聽令。」

  樓客上前:「臣在。」

  「孤命你持左虎符,殲滅白石兩姓亂黨在僻縣駐軍主隊。」

  「反抗者格殺勿論投降者……」商止新停頓了一下,聲音忽然淡下來:

  「格殺勿論。」

  ……

  主殿之沙場的血腥氣息隨著稍微輕揚沙啞的言語灌入,樓客仿佛看見了那般熟悉的黃沙鋪面。

  然後耳邊又是一句似有似無的勸告:「不合適再動武……若好生靜養……」

  樓客抬起眼睛,持符節道:「臣遵旨。」

  ————

  樓客接連吃了好幾天的藥,一點反應也沒有,越吃嘔吐欲越凶,只好去找太醫正正經經看了看。

  太醫查了體,小心翼翼的加了溫補化瘀方給她,也敢不問不敢說,還是樓客直接了當問:「胎兒怎麼樣?是化不出來的意思?」

  太醫這才醍醐灌頂:「將軍原來在吃殺胚飲?可您並未有身孕啊!」

  樓客呆了呆,心說,什麼烏龍?

  太

  醫緊接著解釋:「將軍您常年鎮守北境素體寒,近來多有外傷,傷好正氣未曾痊癒又傷,疊加一起有淤氣,對身體傷害極大,成了假滑脈。以您的身體素質,不太可能有孕……」

  他說得比較委婉,其實並非「不太可能」,樓客是完全沒會有子嗣的。

  就算她為樓姓的血統,一來妖魔北域常年寒冰、她仗著能力沙場時從不在意保護自己,二來最近一場接一場熬刑,最主要的還是想也不想刺了命官煞穴……那是用來破釜沉舟時消耗生命的東西。

  原來並非十月懷胎可緩解的不適,她今後半生都要永久伴隨病痛。

  樓客想明白之後卻舒了口氣,問的第一句話是:「影響戰鬥嗎?」這很正常……哪個殺人的不有些報應,帶上一生的苦痛?

  「將軍血統強大,並無此方面憂慮。但是從您身體的角度講,這對健康的消耗很大。」

  就像把人比喻成蠟燭,有些傷會讓火光減小,但有些只會讓燃燭的時間變短,火焰該多大就多大,消耗的是命——可他總不能勸一位將軍不上沙場吧?人總要活著,這是沒辦法的。

  樓客想了想朝堂上的內憂外患,思索著問:「這樣下去,我有多久可活?」

  太醫諾諾:「十到二十的年歲無憂……若好生幽養,便能更加歲月。」

  「十年?二十年?」樓客說:「這麼長……」

  ……

  春秋二十載,早足夠平亂了結,順遂天下。

  ————

  月落在勾檐斗角的白牆之外,秋風起刮,滿園蕭瑟之,一個影子靜靜地佇立。將軍再次脫下了雲裳換了戰甲,繫著鮮紅的髮帶,掌里纏著白色的繃帶。

  自此一去只是一戰,應該很快就會歸來。可這一戰卻是開啟亂鬥的帷幕,朝堂上可用之將寥寥,今後她應該會輾轉戰場了。

  她在細數自己剩餘的性命,撐得過戰爭的年,然後還能在商止新身邊贖罪五載……想起這個,她忽然有些笑意來。

  樓客轉身,向著甘泉殿去。

  ……

  商止新滿心以為樓客走了,倚著案幾藥也不喝了奏摺也不看了,重新拿出自己的蛐蛐兒,沒逗弄幾下,被一隻拿過去了,遞迴來的是一晚藥水。

  商止新殺氣凝了好一會了,轉頭要殺人的檔口,看清了人,疑惑道:「樓愛卿?你不是即刻出發,今日便走了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