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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身後錦衣死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低調而恭謙地在閣主身後撐著傘,黑夜裡露出白皙的骨節是大大小小的陳舊傷痕。

  她低著頭,卻聞言皺眉,恭敬地上前,聲音低啞:「殿下,屬下不能走……您的安全——」

  她還沒說完,一個狠狠的耳光把她的臉打偏過去!

  閣主收回,神色不變,只是笑意更冷:「……你說什麼?」

  勁竹一般的年輕人臉色一變,根本不敢抵抗,順著力道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白皙的臉上立刻顯現出血絲,嘴角也破了……她低下頭去,立刻單膝跪地:「屬下逾矩。」

  帶著壓抑的惶恐。

  喜怒無常……死在追魂閣主上的年長的追隨者,數不勝數。

  副將收回目光:「……不像。」

  確實不像。那個寒冷的笑容除安月行之外還有人能有嗎?若真是交換行裝……「木一」怎麼可能敢扇「安月行」的耳光?!

  那可是安月行!殺人不眨眼,千里不留行!

  其他人也沉默了。

  沒人相信安月行會為了出城,被自己的死侍如此侮辱。

  「好,放她走,」副將低低咳嗽一聲,揮示意,讓幾個人把閣主綁起來:「至於閣下……就麻煩您和我們走一趟了。」

  鳴金聲響——狂龍落了。

  ……沒人知道的是,出城之後那面無表情的錦衣死侍,輕聲地哼起了歌來,右摩擦著……

  她新弄來的鐲子。

  ————

  「咳,咳咳咳……」閣主的被高高吊起,髮絲零散,衣衫早已凌亂不堪被血跡染透……她卻還在笑,像是一張面具,冷而沁人。

  「閣下這是何苦呢?」副將圍繞她轉圈,帶血的骨刃被扔到一邊——他著實震驚於著貌似纖弱的青年的意志力。百般折磨,於她竟然不能裂下那寒冰面具的一角!

  「懷王立刻就能趕到,你早早告訴我們立儲書的去向,我們便早一點放你解脫。」他說著,一肘狠狠擊閣主的腹部。

  她唔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她服用了□□,個時辰必死無疑……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內臟正在一點點地灼燒和融化。

  千蝕毒是世上最漂亮的審訊工具,能讓人痛不欲生且保持清醒。

  她低著頭喘息,抬起眼看他。

  副將忽然被那冷漠和凌然的笑容心驚不以……她分明已經是個廢人。

  「要麼,」他克制著自己的一絲恐懼:「你在等你的死侍帶人救你?

  不用想了……城外埋伏眾多,她應該死得甚至比你早一點。」

  ……

  「哦哦……那麼真是抱歉我還活著。」一個聲音從正殿重門響起。

  閣主忽然用盡力氣抬起頭!

  副將敏銳地察覺到什麼不對……門外,兵戈相向刀劍撞擊的聲音不絕於耳,喊殺聲和血肉與兵器的碰撞——在那個人獵獵飛揚的披風之後上演!她帶來了兵力!那麼說紫禁城懷王的親衛軍們……被控制住了?!

  而她一步一步前來……

  虛弱和忍受劇痛的冷笑著的「閣主」,面無表情的甚至嘴角還有血跡的「死侍」,四目相對,仿佛時光旋轉,重殿只剩下她們,風和旗幟,血路蜿蜒。

  「閣主」冷傲的笑容的嘴角一點一點平緩,同時,「死侍」恭謙低眉的唇線一點一點勾起,仿佛此消彼長……

  副將想錯了……安月行被稱作笑面閻王,並非她殺人如麻,而是因為她的笑讓人……如沐春風。這世上最溫暖的笑容,諷刺地屬於最冷血的人!

  木一的冷笑也並非裝腔作勢,實在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天賦露出那樣溫暖人心的假面。

  事實於是被驚駭地揭露:自投羅被抓的是無心無情的死侍,設計逃走的是追魂閣的笑面閻王!

  她們在危時刻交換著裝,懶倦的閣主謙恭地站在後邊,低調的死侍上前露出笑容如凌厲的寒冰!

  竟然是真的!

  ……

  木一站不住,整個人的重量都依靠著吊著她腕的繩索,一身的血跡,她不再笑了。

  安月行臉上卻露出天真的暖意,天生的親和又讓人如沐春風……可她卻上前,長劍貫穿了副將的心臟!

  「你……你……」直到最後,副將瞪大了眼睛,也不明白為什麼安月行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真傻。」安月行踢踢他的屍體。

  她把木一的繩索解開,讓她整個人的重量都沁住在自己身上,笑眯眯地摸摸她帶著血污的發頂,對待自己殺人無數追魂閣最鋒利的刀刃,好似對待一個孩童,表現出少有的和笑容相符的溫柔動作:「好孩子……你做的很棒。」

  木一遍體鱗傷,喘息著依靠在她懷裡,聞言低下頭去,痛苦讓她緊緊抓住安月行的衣衫,又害怕把她的衣服弄髒,聲音顫抖:「殿下……」

  她慢慢地帶著木一向外邊走。

  「殿下恕罪……木一……已經不能活了。」木一整個人靠在安月行身上慢慢前進,拉攏著腦袋:「千蝕毒……這是第個時辰了。」

  安月行帶著她穿過仍在廝殺的黑衣人,到了懸崖邊,扶著她坐下:「真巧,我也是千蝕毒,」她展示給木一看自己的腕——一個黑色的深印,毒已深:「沒那麼好突圍呢……百密一疏。」

  「殿下——」木一睜大眼想要說什麼,卻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來,有幾滴掉落在安月行的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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