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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首《青花瓷》,是被顏安含著一抹笑彈完的,笑意淺淺,卻隨清風入俘虜了人心。

  彈琵琶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笑容擴大,下一秒,她眉梢一挑,手指豪邁地幾個來回,接連幾個殺伐氣盛的低音便突然滾滾而來。

  單屹看著她,當年那個在海南用蕭吹奏一曲《十面埋伏》的畫面便突然浮現了出來。

  顏安的表情是凌厲的,漂亮的下頷微微挑起,像一把戰場上的利刃,刮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連帶著殺氣滾滾的音符,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這個中國姑娘美得讓我雞皮疙瘩。」

  「她就像盛夏的太陽,金光閃閃,再大的棕櫚樹都遮擋不住,她身上的光能將人穿透。」

  「我為她的愛人感到幸福,那人真是幸運。」

  單屹在一道道討論聲中安靜地矗立著,表情如鋼,春風拂過,刮出一道道深痕。

  最後單屹在烈日下眯了眯眼,逐漸露出一個笑,笑意擴大,滿了春風。

  一曲《十面埋伏》結束後,顏安今天這突發奇想也結束了。

  她的曲庫里,滿打滿算,就只有這兩首曲如今還能背得出譜的。

  當初顏安站在小店外,櫥窗上掛著的小唐裝穿在了身上,地上立著的那把二手琵琶被捧在了手中,十分出乎意料的偶遇,然後組合成了方才的突發奇想,並得以實施。

  顏安滿足地站起身,拂了拂裙子上落下的幾片落葉,人群爆出掌聲,顏安面對這一層層的掌聲笑著鞠了鞠躬,然後一拿起那張破破舊舊的椅子一手揣著琵琶,走了。

  單屹看著那個頭也不回的背影,他迎著光眯了眯眼。

  單屹突然發現,那個當初無論在哪目光都緊貼他身上的人,開始慢慢地將目光投放在了別處,然後頭也不回地走掉,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什麼都不帶走。

  顏安將椅子還給附近的一家中餐館,然後背著琵琶回到哥特區,歸還給那家玻璃櫥窗的老闆娘。

  顏安腳步輕快,心情似乎不錯。

  單屹心裡想,顏安或許正因為是這樣一個無時無刻都無憂無慮的人,無時無刻在笑,陽光下笑,陰雨天笑,在空中飛笑,跌倒在地也笑,所以真心不容易看見。

  單屹走在顏安的幾米之遙,表情專注,像在認真探索一個人。

  遠處的顏安手雙背在身後悠悠地晃著,經過一個街角,腳步停了下來。

  一個流浪漢睡在牆邊,流浪漢的狗趴在他的腿邊,舌頭伸得老長,一直哈著氣,看見顏安停下,友好地對她晃了晃尾巴。

  單屹也停下,靠在樹下看她。

  顏安擰開手上的水往狗的碗裡添了水,對方便立即瘋狂地舔著,顏安蹲在地上摸了摸它的頭,似乎還想跟對方溝通。

  末了顏安從袋子裡掏了掏,掏出了一個早餐打包的一袋吐司,放到了流浪漢的家當旁,然後起身,跟狗狗拜拜,繼續著瞎溜噠。

  顏安一路又溜噠回了蘭布拉大道,轉進了一家手工皮質品店。

  單屹坐在店對街的長椅上,西斜的日影曬進店內,顏安正在專注地挑選著,從遠處看,顏安手裡拿著的像個皮質封面的筆記本。

  片刻後,單屹的手機響起。

  悟能:兄弟,給你買了個筆記本,好東西。

  悟能:你是學生黨還是工作黨都能用到,實在!

  悟能:有空把地址發我,我給你寄去。

  犼:為什麼要送東西給我?

  犼:我就是個在網上跟你聊天的陌生人。

  悟能:網友網友,也是朋友,我都把我那些丟人的經歷給你說了,還說陌生人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單屹從手機里抬頭,對面的顏安正挑了一堆雜七雜八去付錢,手指點著這又點著那,分門別類,買得不亦說乎。

  顏安那層樂觀主義和享樂主義的外皮仿佛永遠鑲嵌在外,但人心藏在皮下骨肉里,外人都看不見。

  單屹問她:你撞的南牆,還疼嗎?

  悟能:快不疼了啊,你教的,男人嘛,多找找看,別老盯著一個。

  悟能:不聊那個老男人了,我現在放棄他了。

  悟能:你記得把地址發我啊。

  單屹第一次覺得自己混帳。

  單屹起身朝對面走去,店裡的顏安正結帳完,讓老闆給她包裝包裝,她說用來送人。

  就在這時對方手機震動,接起一通語音電話。

  「嘿,Sam!」

  單屹上前的腳步一頓。

  顏安語調上揚,朝氣蓬勃的聲音撞進單屹的身體裡。

  面前的人轉了個身,朝一整面牆的皮料看去,邊聊著電話便試圖再挖掘點什麼新鮮玩意兒。

  顏安:不是不是,是先炒雞蛋再放番茄,要放鹽也要放糖,牛肉最後放。

  顏安:你弄完拍照我看看,看看跟我上次弄的像不像?

  對面的人不知說了什麼,顏安便在笑。

  顏安似乎在牆上發現了個什麼有趣的玩意兒,用手挑起看了看,然後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我在出差,看見個小玩意有趣,下次有機會給你。」

  顏安:「噢對了,姻緣有給你發消息說邀請上回配對成功的人去參加音樂會嗎?咱算配對成功嗎?」

  顏安:「行啊,那個音樂會有趣!不去白不去,那就一起去!」

  顏安結束通話後老闆恰好包裝好,連著紙袋一起遞給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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