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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叔瞬間愣住,正好奇瞎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便聽知府大人,喚了一聲,「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大叔一雙膝蓋瞬間軟了下來。
如今跪在那兒,心頭什麼都沒想,唯獨在慶幸,慶幸自己的草藥沒賣給那位小娘子。
否則一個欺君之罪,他九族都不保。
老房內越來越安靜。
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等著太子起身走出牢房,太子卻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時辰一點一點的過去,個個頭上都如同懸了一把刀。
等著那刀子弄下來,或是指望著這位太子爺能心存仁慈,饒了他們一命。
顧景淵直挺挺地跪在了那,不敢出聲。
縱然他與太子有私人恩怨在,可他是大周朝的太子,如今這番被關在牢房內,是為辱沒皇威。
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擔待不起。
如今能做的,只有讓這位太子爺,慢慢地消氣。
寧大爺跪在一旁,心頭想的卻不是太子,一國太子被誤認為鹽販子,關進了大牢,確實讓人震撼惶恐,但他關注的是他懷裡抱著的姑娘。
適才他進來時,一眼就瞧見了,那分明就是他的韻姐兒。
寧大爺心頭固然敬仰皇威,但他又不得不去在意,韻姐兒怎麼就同太子在一起了,為何會被他抱在懷裡......
韻姐兒來蜀地前,他並未收到任何關於韻姐兒同太子的半點信息。
她還是個未指婚的大姑娘。
今日之前,他甚至還想過顧大人......
寧大爺的腦子實在是亂的很。
昨兒夜裡,他還是睡去了井屋,並沒有回去,直到早上小廝沒見人下來取早食,這才上了一趟院子。
見屋裡沒了人,木几上只擱了一封信,小廝趕緊拿著信跑了一趟鹽井,寧大爺瞧完信,才知道韻姐兒已經走了。
蜀地近幾日,一直不太平。
寧大爺生怕她在路上遇上了麻煩,忙地讓人去查探行蹤,不查還好,這一查,寧大爺險些沒暈過去。
昨日官道上,發生了一起截殺。
寧大爺魂兒都被嚇沒了,慌慌張張地找上了顧景淵幫忙,顧景淵臉色也變了,立馬帶著他到了一趟衙門,查看了昨日夜裡兩撥人的屍骨。
沒見到人,寧大人才暫且緩回了一口氣。
可顧大人似是被嚇得不輕,不惜將城門口的侍衛,全都調了出來,此處尋人。
本以為顧大人尋的只是韻姐兒,卻聽他同底下的人吩咐道,「尋不到太子殿下和唐姑娘,所有的人都得陪葬。」
寧大爺滿腦子的疑問,還未來得及去問,顧景淵又接到了消息,說山谷抓到了一批鹽販子。
其中倒是有位小娘子。
顧景淵臉色蒼白,駕馬出去了一趟。
回來後,便帶上了寧大爺,再次來到了衙門。
此時見到太子殿下將人抱在了懷裡,寧大爺也不用再去問顧景淵,太子殿下的失蹤和韻姐兒有何關係,兩人是不是同了路。
這可不只是同了路了。
還同了榻。
寧大爺心焦如灼。
小半個時辰過去,整個牢房內,依舊鴉雀無聲。
身後的一群鹽販子,跪得身子都開始東倒西歪了,顧景淵和寧大爺身上也開始出了一層薄汗,知府大人的一雙腿,更是麻刺得發脹。
太子看了一眼懷中呼吸均勻的人兒,終於開了口,問道,「哪個是知府。」
知府大人瞬間驚醒,起得太快,雙腿麻了一時沒跟上腦子,整個人翻到在了地上,又趕緊爬起來,顫抖地回答道,「太子殿下,下官在此。」
「孤適才尋過你。」太子看向他,「你沒來。」
他要是提前過來打開門,太子妃就不會睡在這破地方。
天牢。
他和太子妃被關進了天牢。
簡直比做夢還離譜,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太子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讓知府大人如同丟了命一般,只磕頭在地,汗如雨下地賠罪道,「是,是下官愚昧,是下官心盲眼瞎。」
太子:......
他還是拉去餵狗吧。
跪在身旁的牢頭眼睛一閉,實在是沒忍住了,小聲提醒知府大人,「太子殿下的眼睛......」
知府大人猛然一震,這才想了起來,適才牢頭過來稟報時,似乎說的是一個瞎子......
知府的背心一陣一陣地發涼,便也知道,他今日絕無活路。
知府大人絕望地道,「下官該死,下官......太子殿下要殺要剮,下官悉聽尊便,可殿下的眼睛得趕緊醫治,還請太子殿下移步,下官這就去請大夫.....」
即便是活不成了,他也得吊著一口氣,先將人從這兒請出去。
太子殿下要是真瞎了,他連死都會成奢望。
知府大人急得心肝發疼,太子卻依舊紋絲不動。
「殿下,下官......」
知府大人的聲音傳來,太子懷裡的人,突地動了動,太子眉心一跳,抬起頭冷聲打斷,「你再說一句,孤就先將你舌頭割下來。」
這時候太子說的任何話,都不會有人去懷疑。
別說舌頭,他就是要了知府大人的項上人頭,也是應該。
知府大人腦子裡嗡嗡只響,舌根子仿佛都跟著刺疼了起來,再次將頭磕在了低聲,打死都不敢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