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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韻取了衣裳出來,也沒再趕人,眼睛一閉,解開了胸前的束封,初夏的襦裙面料輕薄,一瞬從肩頭滑到了腳踝處。
曲線盡顯的一副身子,玲瓏有致,僅僅只剩下了後背腰間一條細細的紅繩。
太子的手肘撐在膝上,五指撐著頭,眼皮子極為不屑地掀起,從指縫中透出去的目光並不敞亮,且還隔著一副珠簾。
卻也足夠將那一副完美的身子看個精光。
朦朦朧朧,隱隱山巒起伏。
太子眉心一跳,及時地閉上了眼睛。
但,來不及了。
周身的燥火來勢洶湧地撲來,身體也起了變化,耳邊倒是又響起適才她那句,「不知廉恥。」
不就是個女人......
太子猛然起身。
唐韻剛套了一件里衫,便只聽到了外屋房門「嘭——」一聲,唐韻回頭,坐在外屋蒲團上的那道身影已經不在。
唐韻長鬆了一口氣,手忙腳亂地將衣裳套好,打開門出去,院子裡也沒人。
阿潭倒是回來了,將手裡的方糖交給了阮嬤嬤,抬頭看到唐韻換了一身男裝,心頭不由一跳,「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櫻桃醃好,待會兒我回來吃。」
「姑娘......」阿潭一臉的緊張,她可是答應了寧侯爺,要好好看著表姑娘。
這怎麼能出去呢。
唐韻走到她身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溫柔地同她道,「沒事兒,我就出去走走,你要敢回去通風報信,我就將你賣掉。」
阿潭一震,恐慌地抬頭。
看到的卻是一張笑如春風的臉。
姑娘明明那番溫柔的,可......
唐韻沒再看阿潭那張驚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神色,回頭同阮嬤嬤交代,「我晚些時候回來。」
阮嬤嬤點頭,「姑娘當心些。」
以太子的脾性,阮嬤嬤倒是不擔心她的安危。
唯獨擔心的便是,她吃了虧,又囑咐了一句,「天黑前,姑娘儘量脫身回來。」
「好。」
唐韻應了一聲,頭也不會地出了院門,順子跟前的巷子口,一直走到了外面的大路上,才見到了停在那裡的一輛馬車。
沒有明公公,也沒有小順子,只有一位腰佩彎刀的年輕男子立在了馬車旁。
太子的暗衛,唐韻只認識一個韓靖。
此人她並不認識。
對方聽到動靜,轉過身,卻同她先打起了招呼,「唐姑娘,請。」
唐韻:......
他手裡到底有多少人。
唐韻上前,登了馬車,一掀開馬車帘子,便見到了已經坐在裡頭的太子,正閉目養神,見她進來,一雙眼睛也沒睜開。
「殿下。」
太子沒應,良久不見她坐過來,才緩緩地打開了眼瞼,一眼就看到了半跪在自己跟前的唐韻。
太子盯了她一眼,「你有本事就這麼蹲上一個時辰。」
唐韻:......
她沒本事,「多謝殿下。」唐韻起身,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的身旁,儘量不讓自己多占地兒。
可馬車一動起來,她也控制不住,且那路越走越顛簸,身子難免會挨到他,碰到他。
「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殿下。」
「抱歉。」
太子:......
馬車一個急剎,唐韻的身子急速往前栽去,伸手去抓,什麼也沒抓著,眼見就要迎面撲在馬車上了,腰肢及時地被一隻胳膊攬住,拽了回來。
馬車也慢慢地穩了下來。
唐韻起身,反應極快地將他還搭在自己腰間的那隻胳膊甩開,替他扶起了車簾,「殿下請。」
太子看著她這一套行雲流水般的防備,心頭,面上都極為不恥。
他就真應該讓她跌在車上。
臉跌爛了,又關他何事。
太子彎身下了馬車,唐韻緊跟其後,到了馬車外,才瞧清身在何處。
碼頭。
滿江的漁船,貨船擠在了一起,人潮聲,吆喝聲夾雜著一股子江水裡魚腥味兒撲面而來。
唐韻抬頭,目光詫異地看著身旁的貴公子。
他這樣的人,也能來這地兒,也不怕髒了他的靴子......
趙靈走過來為兩人領路,「公子,這邊請。」
太子轉身,腳步跟著他上了左上方的一處石梯。
唐韻埋著頭跟上,前頭太子的腳步卻突地一頓,回頭看著她,「不是想當線人嗎,給你機會,半個時辰後,自己找到孤,且說出今兒碼頭上交易了多少銀兩,何物最搶手,盈利了多少,滯留的是何物,又虧了多少。」
唐韻:......
太子一笑,「怎麼,不是說會算帳嗎。」
唐韻垂目,「屬下明白了。」
太子看著她轉過身,又道,「等會兒。」
唐韻駐步,太子吩咐身旁的趙靈,「去尋一頂帷幔給她,這張臉,太過於招搖,別給本公子惹出是非來。」
趙靈拱手領命,「是。」比她適才那軟塌塌的聲音和動作,乾脆利落多了。
唐韻:......
她,慢慢學。
太子轉身跟著一位青衣男子上了台階,唐韻跟在趙靈身後,到了一處堆放漁具的鋪子前,趙靈頓步同唐韻道,「唐姑娘稍等片刻。」
趙靈走了進去,再出來,手裡便拿出了一頂白紗帷幔,遞給她提醒道,「此處人龍混雜,市井地痞極多,唐姑娘若想打聽碼頭的進貨情況,往前走穿過右手邊的水貨市場,即可到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