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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梭還在旁邊勤勤懇懇地挑著命運之線,雅辛托斯掃了一眼毫無進展的金線,就能預料到光是解線就得耗多久,想想乾脆在綿軟的雲絮上側躺下來,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捉著金枝把玩。

  他心裡倒是有個想法,就是不確定能不能成功。

  成為亡魂後,和活著時最大的區別就是身體機能運作的條件不同。

  好比他被錘碎了腿骨,剖開腹腔,甚至丟了半個腦袋,只要能扛得住痛,照樣能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論是思維還是行動都不受影響。

  既然如此,他能把身體的某個部位當做儲藏室,把金枝存起來嗎?

  他會有這種想法,當然也不純粹是為了金枝,也是在琢磨怎麼鑽命運的空子。

  比如說,命運在金梭上下了限制,令他無法修改除了卡俄斯以外任何人的命運之線。

  但有兩個人並不在這個限制之內。

  一是珀耳塞福涅,還有一個就是他自己。

  在海島上時,雅辛托斯就已經將這兩根命運之線徹底捻散,如果現在想做什麼編排,要做的就不是「修改」,而是「重編」,這並不在命運的限制範圍內。

  也就是說,他現在應當能隨意操縱珀耳塞福涅和自己的命運。

  當然,他肯定不會對珀耳塞福涅下手,不過對自己,倒是沒什麼好顧忌的。

  這就給了他機會接著去鑽下一個漏洞——命運將足以和祂抗衡的神力傾注在了金梭上。

  命運當初這麼做,也算是有點防備的意識,沒有直接將神力傾注給雅辛托斯。但就雅辛托斯來看,這防備也不是沒有空子可鑽。

  如果他為自己新編一道命運之線,讓自己和金梭融合呢?

  那這份傾注在金梭上的神力,是否會歸屬於他?

  當然,這些都只是最理想的狀態,其實這些有關於漏洞的猜想也不一定都能實現。

  而且就算是實現了,他也得考慮一個問題,就是傾注在金梭上的到底是命運的神力,他強行占據時命運會不會有感覺?

  考慮到這個可能性,通過命運之線和金梭融合的想法最好還是放在最後再實踐。

  雅辛托斯一邊思索,一邊撐著雲絮坐起身。

  至於現在……他可以先從第一個漏洞開始嘗試。

  比如嘗試為自己編織一條新的命運之線,測驗看他是不是確實能隨意操控自己的命運,而不受命運之前的限制。

  這條命運之線不需要很完整。

  可以像命運為卡俄斯編織的這條一樣,只有短短一截,附加上一個特別的屬性——比如將自己的某個部位改造成儲藏室。

  至於改造哪裡……雅辛托斯抬起手臂,將金枝在眼前比劃了幾下。

  「人類。」低沉的聲音突然在黑暗的空間中響起,在無垠的深淵中迴蕩,「你在做什麼。」

  卡俄斯並不是多事的性格,原本雅辛托斯安分下來後,他就已經移開了注意。

  但他視物的方式與人類不同,並不靠某個單一的、固定的器官,整片深淵的情況他都能感知到,所以即便不主動去看,雅辛托斯的動作仍然被他捕捉到。

  客觀來說,雅辛托斯的動作也確實蠻驚悚的,乍一看很像是比劃著名怎麼將花枝插進眼窩,很難不讓人誤會。

  「嗯?」雅辛托斯以一種氣人的無辜表情睜大眼睛,「不用我保持安靜了?」

  這可不是他主動搭話,是卡俄斯先問的啊。

  他轉了下手中的花枝:「我準備把這個存到眼睛裡去。對了,你活得久,見多識廣,有沒有見過這種先例?」

  「……」卡俄斯沉默片刻,不是很能理解這人是怎麼把一句原本很普通的話,愣講得不像是在說好話的。

  這語氣總讓他疑心雅辛托斯是不是在暗罵他活得久老王八,見多識廣老不死。

  關於這點,雅辛托斯就比較冤枉了。

  他面對要糊弄的人時一貫就是這種語氣,會讓卡俄斯造成這種誤解,可能是因為他一般都是用這種語氣去糊弄元老院的那群老不死的吧,習慣性帶出了幾分暗嘲。

  總之就是聽起來蠻噎人的,偏偏你還沒有指責他罵人的證據,基本上被他這麼回過的元老至少當天都不想再跟他講話,自覺地避免與他交談。

  相比較之下,卡俄斯的反應可能更直接些,找不到證據就不找,直接干。

  雅辛托斯剛拗出沒多久的巢穴霎時間鼓了回去,將他往前一彈,面朝下撲倒在突然變得梆硬的雲層里,差點摔斷鼻子。

  「嘶……好好說著話呢,為什麼動手?」受九頭蛇毒的干擾,雅辛托斯很難通過痛覺辨別自己的鼻子怎麼樣,有沒有撞斷,只能用手反覆摸索了一會,順便臭不要臉地倒扣髒水,「過分了啊,欺壓弱小。」

  就欺壓了怎麼著吧,卡俄斯冷漠地再次將某個一出聲就噎人的混蛋掀倒:「為什麼存它?」

  他頓了一下:「你不怕痛?」

  為了圖方便,塔爾塔羅斯將深淵分割成四層。

  最上方是無盡的黑暗,第二層是受刑服役的地獄焦土,再往下是關押前代神明的神獄。

  他在神獄的下方沉眠,即便已經和地獄焦土之間相隔了一層,偶爾還是會被地獄中傳來的哀嚎與慘叫吵醒。

  生靈是如此畏懼痛楚,怎麼會有人這樣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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