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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阿卡手中拿過鐵鋤,湊近了看看:「等等?」
這印記有點眼熟,剛剛他憑藉巨弩「圍困」阿卡的時候,手摁在一處凸起的地方,有些咯手,被阿卡推開的時候,他無意間掃了一眼,好像就是這個標記?
雅辛托斯猛然回頭,將鋤柄上的刻印和巨弩一對:「涅琉?這些巨弩都是涅琉造的?」
門口的斯巴達士兵驚了一驚:「那位殿下從未表現出這樣的天賦啊!」
「嗯,」雅辛托斯應了一句,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他翻動著信紙,「現在的問題就是……」
要不要相信涅琉的這封信。
雅辛托斯也不知道涅琉離開斯巴達後,竟然去了波斯,還造出這樣多的武器。
但溫泉關這個地方,的確扣動了他記憶中的某個關鍵字眼。
在收到這封信前,雅辛托斯為了防患於未然,還特地派人去溫泉關仔細探查了地形,和涅琉畫的這張地形圖完全一致,包括那條秘密的小徑。
但單憑這一點,仍然很難讓他下定決心相信涅琉,畢竟這是一場戰爭,他要擔負的是希臘大軍上萬人的性命。
阿卡突然默不作聲地伸手,摘下旁邊的火把,將雅辛托斯手中的信紙拿來,置在火焰上方熏灼。
原本空白的信紙背面逐漸浮現出新的圖案,從雅辛托斯身邊的巨弩,到能夠安裝在士兵手背的小型弩.箭。
信紙最中央畫著兩個比巨弩還大的龐然大物,它們都有著巨大的基座,一個有著粗壯的擺臂,一個有著和木橋一樣寬闊的背板。
涅琉在圖中仔細畫出了結構,並標註了這個大傢伙的姓名和用途:
【攻城器一 經實地試驗,足以摧毀大理石鑄成的城牆】
【攻城器二 經實地試驗,可搭載在城牆上,供五至六名士兵同時衝上城牆,如履平地】
雅辛托斯猛吸了一口氣。
士兵還在旁邊試圖跟上節奏:「啊,這麼多重要的圖紙,我們是不是應該相信這封信?」
「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奧斯的聲音從營帳側旁傳來,他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站在雅辛托斯身邊一聲不吭地看了半天,此時沉聲道,「如果波斯擁有這些攻城器,而他們沒有選擇在溫泉關和我們交戰,我們的軍隊將不堪一擊,城池也防不住他們的進攻。」
雅辛托斯心中發沉,點點頭道:「所以,我們應——」
奧斯的目光銳利一瞪,直戳不爭氣的弟弟:「應該矜持一點!」
「你一個男孩子……」兄長痛心疾首,「如果不是我留了一個心眼,等在營帳附近沒走,你要幹什麼?嗯?你要幹什麼?」
「……」弟弟被兄長一下帶偏的話題弄懵了一下,很快就無辜地睜大眼睛,「當然是干一件天下男人都會幹的事!我已經不是男孩子了,兄長,你這麼說怪噁心的……」
兄長的心很痛:「你胡說什麼傻話,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個孩子!」
雅辛托斯:「……」
什麼?你要讓我永遠都是個處男?
作者有話要說: 面對工作:
親爹:你來。
親哥:我來!
面對談戀愛:
親爹:快上!
親哥:站住。
雅辛托斯:希望我父兄可以有機結合一下,取長補短
第八十六章
奧斯經歷過的戰役多了去了,敢死隊員也做了幾十來次。
對他而言,對戰波斯不比他以前面臨的戰爭更嚴峻些,相比較之下,還是他的寶貝弟弟重要。
過於沉重的愛就變成了負擔,雅辛托斯發出不堪重負的驅趕聲:「信件從波斯傳到斯巴達再傳過來,折騰這麼一番,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還不去把它告知其他城邦嗎?」
奧斯抬手,指指自己嚴厲的眼睛,又指指雅辛托斯,做了個「我會一直盯著你」的手勢,才揣起信:「還要處理一下,再給那些麻煩精們看。」
·
奧斯說的處理,就是指抹掉那些信紙背後的圖紙。
他特地回營帳重抄了一份,才帶著重抄的信去參加會議,過程中隻字未提涅琉,只說這是斯巴達安插在波斯的間諜發回的情報。
這很聰明,免去了外人對信件的懷疑。
各城邦本來就不是一條心,迪西亞又在一旁虎視眈眈,如果奧斯直說這是涅琉發回的信件,這位將軍肯定會逮住機會,質問憑什麼相信一個曾被斯巴達屠殺滿門、倉皇逃離的王室,會願意為斯巴達放棄自己在波斯爭取到的地位,冒著生命危險發來情報。
攀扯得再深一點,指不定還會質疑斯巴達在這場戰爭中的立場,是不是早已偏向波斯,藉此將斯巴達排擠在戰場外。
這辦法相當有效,領袖們毫無懷疑地接受了奧斯的說法,第一時間整肅軍隊,前往溫泉關。
「就是有一點麻煩……」雅辛托斯騎在馬上都沒個正形,懶洋洋地握著韁繩,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瞅著這邊的城邦領袖們,很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對著阿卡抱怨,「這群人相信了我兄長的鬼話,以為我們斯巴達真有這麼深謀遠慮,總想來問這釘子是怎麼埋進波斯的。」
原本,這話是奧斯說的,問也應該問奧斯。
但這位陛下除了對待弟弟時有點笑臉,在好友阿蘭面前放鬆一點,連對著親生父親都板著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