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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還沒有走進議事廳,發表那番「駭人聽聞」的言論前,達斯那幫子人作為元老之子,大貴族的後裔,當然是王儲最適合的玩伴。只是在那通言論之後,這些玩伴跑得就像今天在試煉場裡一樣快。

  雅辛托斯有些抵不住席捲而來的困意,聲音漸低:「你不知道,今天我是有點高興的。」

  高興於這麼多年過去,終於證明當初自己被拋下,並不是自己的原因,只是交友不慎。

  也高興於斯巴達沒有真的打根里壞透,那些貴族子弟里還是有好苗子的。

  阿卡的手頓了一下,微微抬起,似乎在遲疑是否要安撫一下雅辛托斯。

  雅辛托斯近乎於半呢喃:「就是實力不行……怎麼這群好人就連達斯都打不過呢?要好好鞭策……」

  阿卡:「…………」

  剛抬起的手頓時又牢牢地吸回雅辛托斯的後背。

  快睡著了還想著要找人鞭策,看起來是不需要安慰。

  雅辛托斯打了今晚第三個哈欠,這次徹底陷入睡眠。

  他沒享受多長時間的安穩覺,討人厭的夢就不期而至。

  又是一片黑暗,又是在黑暗中奔跑,夢中的他不停地回頭,像是身後有人在追逐。

  透支的疲憊感占據四肢百骸,他還在機械地邁動雙腿,但這一次比試煉前的那個夢看得要更清楚一點,他看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隱隱約約透著一絲金光。

  「……!」雅辛托斯猛地從夢中驚醒。

  高而狹小的窗洞外,照進一縷清晨的陽光,光斑落在他的眼皮上,乍一睜眼有些刺目。

  雅辛托斯在床上挪動了一下四肢,確定那種討厭的疲憊酸脹感沒被帶出夢境,才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和夢境恰恰相反,在他睡著後,阿卡顯然有好好照顧到他身上每一寸肌肉,所以他渾身輕巧得就像隨時能一蹦幾尺高,眼睛也沒有之前那麼乾燥難受。

  他踩著鞋子站起來,一邊思考著「同樣的夢,反覆做兩次,會不會又是什麼預示夢?但是不太可能,上一次預示夢醒來,我夢裡哪兒受傷現實就哪兒痛,這次渾身舒服得能再追幾頭野豬」,一邊往靠近後院的窗外望去。

  阿卡正站在三天前那塊荒地里,拄著一根鋤頭,皺著眉凝視已經開墾好的地面上一個小土包。

  那是他種下水果的地方,今天也有好好的澆上水了。

  他眉頭緊蹙的樣子好像在研究為什麼還不發芽?什麼時候能發芽?還能不能發芽?

  「……」雅辛托斯的思維霎時峰迴路轉,開始想「覺得比我高出一個頭的大男人有點可愛我是不是有問題」。

  他踮起腳,扒在窗台上衝著阿卡不太正經地吹了一聲口哨:「我去試煉場了,記得給阿波餵吃的,我聽到他肚子在叫。有空盯著他該幹活幹活,別大晚上的精力充沛,一會蹬被子一會撓門板。」

  金毛瞬間在小黑屋裡發出兇狠的撓門板聲。

  第二十一章

  直到出門,雅辛托斯還在自得其樂地想,自己真是蠻好哄的。只是欣賞一會阿卡對著土坑皺眉的畫面,就足以保持心情愉悅,惱人夢境帶來的糟糕情緒一掃而空。

  他抬手聞了聞手腕,確認出門前的沐浴已經將身上芳油的香味洗掉,才繼續晃晃悠悠地往試煉場的方向走。

  和前一晚的野豬搏鬥不同,第二輪試煉受到城邦上下的重視。駿馬指揮官的三個名額,就將在這場試煉中決出。

  因此,即便雅辛托斯住得偏僻,一路上還是撞見零星幾個家庭正以上戰場一樣的架勢,板著臉向試煉場進發。

  這畫面又莫名戳中了雅辛托斯某個詭異的笑點,以至於他嘴角掛著笑走了好一段路,直到途徑橄欖林時,在林中不經意間望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嗎?」細碎的談話聲繞過橄欖林傳來。

  那襲年歲老舊、洗得褪色發淡的紅披風移動了一下,從橄欖樹粗壯的樹幹後露出一角。

  「?」雅辛托斯意外地挑了挑眉。

  回到斯巴達以後,奧斯將軍就基本沒出過軍營,這還是自父親私殿前碰面後,他第二次遇見兄長。

  他下意識地想了一下,最近有什麼事需要兄長出軍營,接著反應過來,今天是第二場試煉,就連國王都會到場觀看,兄長會離開軍營就很正常了。

  雅辛托斯的腳步頓了一下。

  姑且不論他們兄弟之間冷淡的關係,奧斯似乎正在和人講話,這會上去打招呼多少有點沒眼力見,於是他也僅僅只是停頓了一下,便收回視線,準備繼續趕路。

  帶著暖意的風吹過,將橄欖林中的隻言片語送入耳中:「……雅辛托斯,你……有毛病?」

  「……?」雅辛托斯緩緩駐足。

  林中正在對話的人更換了一下角度,從樹與樹的間隙中露出半張臉。

  這張臉雖然不太熟悉,但雅辛托斯也認識,是兄長在某次戰役中結識的摯友。

  這位朋友年長奧斯一歲,有著和奧斯一樣的境遇——父親是斯巴達某個古老家族的一員,母親卻是黑勞士。

  同樣是摩塔克斯,同樣是被指揮官派遣去敢死隊,兩人背靠背一起浴血奮戰過,結下深厚的友誼是順理成章的事。曾經雅辛托斯的母親還在世時,奧斯還曾帶過這位朋友回家聚餐,那時候在餐桌上介紹過朋友的名字,雖然時隔舊遠,但雅辛托斯隱約記得,似乎是叫「阿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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