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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在盔甲中清晰可聞,他和自己不受控制、一動不動的身體較勁,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即將喘不上氣、因為窒息而暈厥前,頭盔被人從外掀開,新鮮乾燥的空氣湧入肺部。

  ——然後他就看到了雅辛托斯放大的臉。

  克列歐差點一個心臟驟停,休克過去。

  雅辛托斯提著頭盔挑眉:「你這是什麼表情?沒事吧?」

  什麼沒事!克列歐瞪著雅辛托斯,就像看到了冥府的死神,猛喘了幾口氣後,瘋狂地扒拉起身上的盔甲。

  雅辛托斯神情詭異地看著拼命從盔甲里鑽出來,活像那是巨鱷之口的克列歐:「你是不是熱過頭了?」

  正在他想上前幫忙時,一聲馬的嘶鳴自眾人背後傳來,士兵們迅速避讓開,免得那匹馬踩踏到他們身上。

  來者孤身一人,直衝到克列歐身邊才勒住馬。

  匆匆翻身下馬時,隱約能看出他行動間的不便,那條瘸腿再怎麼控制都很明顯:「克列歐!」

  來人扶住克列歐,抬頭看向雅辛托斯,露出一張蒼白病弱的臉:「雅辛殿下,我來幫您的父親烏納陛下傳達口信,陛下讓您立即回去一趟。」

  ——這又是誰?阿波羅衝著阿卡誇張地做口型。

  阿卡面無表情:「克列歐的弟弟,涅琉。」眼看阿波羅張嘴欲問,阿卡提前截斷,「他們同父同母。」

  很顯然,即便是同父同母,這對兄弟的感情也好不到哪去。克列歐仍在乾嘔,還堅持用哆嗦的手臂推拒涅琉的攙扶。

  兄弟倆糾纏成一團亂麻,好歹跌跌撞撞地走起來了,涅琉剛要帶著克列歐離開。

  「等等。」

  雅辛托斯環臂抱胸,微偏著頭看這對兄弟:「不打了?」

  克列歐不可抑制地渾身抖動了一下。

  涅琉看起來有些不安:「是的,殿下,您的父親要您去見他,還是不要讓陛下久等的好吧……?」

  因為多病,涅琉的身板看起來格外單薄,尤其是還要支撐著克列歐微胖的身軀,雅辛托斯簡直怕下一秒涅琉就要像那根被他拐了一腳的長矛一樣,兄弟倆一起摔倒在地了。

  基於此,雅辛托斯站直了身體,直奔主題地正色道:「多少也得有點補償,意思一下吧?基於克列歐閣下無禮的挑釁?」

  克列歐緊咬的牙都在打顫。

  涅琉看看自己的兄長,又帶著點怯意看向雅辛托斯:「您想要什麼呢?」

  雅辛托斯乾巴巴地咂咂嘴。

  涅琉那雙在瘦弱的臉上顯得格外大的綠眼睛,看得他都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了。

  雅辛托斯想了想,隨口道:「賠我一把鋤頭吧。」

  看在涅琉的面子上,雅辛托斯覺得這事可以到此為止。

  補償是必須要有的,好表明亞基亞德家族並不是任人欺負,但象徵性地意思一下就得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克列歐顯然不這麼想。

  他猛抬起頭,從喉嚨里發出一陣類似野獸的咕嚕,臉上寫滿了備受羞辱。

  涅琉:「可以……啊!」

  他沒料到自己會突然被克列歐重重推開,瘦削的身體沒給他反應的機會,一下就摔倒在地面,摔出一連串咳嗽。

  克列歐倒是踉蹌了幾下站住身體:「鋤頭……鋤頭!好!好!」

  他冷笑著——雖然還在打顫:「我記住了,雅辛托斯。」

  雅辛托斯眼神漸冷,看看狼狽爬起的涅琉,再看向克列歐時,才剛剛放柔的眼神變得冷硬:「記住?」

  他嗤笑一聲:「我還沒說清楚條件呢,記得那把鋤頭上要刻清這麼一行字:『克列歐敗於雅辛托斯,特此賠償』。」

  在一片寂靜中,雅辛托斯又將目光轉向勉強繃著臉,硬著頭皮挺直腰杆的督政官:「督政官閣下最好也想清楚賠禮,不僅是給我,也是給被你無禮的行為挑釁的亞基亞德家族。」

  督政官張嘴欲辯。

  雅辛托斯比了個請的手勢:「還是您也想上場?」

  督政官的臉扭曲了一下,隨後猛轉過頭,將怒火噴向那群新兵:「都過來!還不走?呆在那裡做什麼!」

  雅辛托斯眯了下眼睛,他還沒忘督政官和克列歐的目的,是想設計這群新兵的負責人:「等等。」

  「……」督政官忍了又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殿下,您還有什麼吩咐?教育斯巴達青年是我的職責,也是權利。」

  換句話說,您無權插手。

  督政官用眼神表達完未盡的話。

  雅辛托斯走到阿卡身邊,接過披風披回背後:「我對於督政官你行使權利的行為存疑。麻煩你和他們一起,跟我去見國王陛下。」

  「……」督政官的表情陰晴不定,甚至還帶著一絲疑惑。

  既然有這樣的本事,雅辛托斯以前為什麼要藏拙?

  為什麼又選在這個時候不再偽裝?

  ……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

  腦海中轉動著萬般心思,督政官示意士兵們歸營,自己則一言不發地跟在雅辛托斯身後,聽到雅辛托斯一邊往衛城內走,一邊詢問那群呆頭呆腦的新兵:「負責你們的鼓舞者到底是誰?」

  在斯巴達,每個男孩到了十二歲之後,都會被分配給一個年輕成年戰士帶領。這位成年戰士被稱為「鼓舞者」,而男孩則稱為「傾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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