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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第一次知道,所謂的婦女不可隨意外出,其實大多只是高門大戶里才有的規矩。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以前連飯都吃不起,二十多歲的女性難道真像貴婦人貴小姐一樣待在家裡什麼事也不做等著人養活?照樣要下地,要出門採買販賣東西,完全沒有那麼多不能見外男的規矩。

  至於小女孩和男性一塊讀書,就更好理解了,他們這邊以前壓根就沒幾個人能讀書上學,如今能上學那都得多虧官老爺和司先生願意免費供讀,根本不收大家一文錢的束脩。縣令老爺說了,家裡的女孩子必須進來念書,不念書被發現以後,女孩的父母就要挨板子,而念完書以後,女孩無論是找工作還是進官府任職,都是沒問題的。

  雖然秋朝普遍的社會常識是女子無法入朝為官,比起識字更注重女紅,可既然官府親口說了讀書有用,百姓們又那麼信賴官府,自然是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畢竟這年頭女紅什麼的,壓根沒讀書來的有前途,那織布廠一天能出多少貨啊,誰還稀罕自己織布。可進府衙只需要動動筆桿子就能拿到不錯的薪資。

  因為他們本來就不講究,所以反而沒那麼多條條框框的規矩束縛。

  人家連造反的事情都敢做,還不敢隨大流的去讀書麼?

  公子哥們聽著周圍老百姓們的講述,心裡一邊覺得荒誕,一邊又覺得,好像確實合理。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合理,一定要在秋朝禮儀與他們之間分一個高低,就現實而言,梁省這兩年內的發展已經說明了誰對誰錯,反正錯的肯定不會是百姓日子過得十分好的梁省……

  公子哥們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又抱著沉甸甸的心情走。

  回到京城後,他們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給了身邊的親朋好友。許多人不相信,也有許多人相信。越來越多的人悄悄進入了梁省,吃著那邊遠比京城酒樓更加美味的食物,用著看似尋常實則精美到無以復加的器具,品嘗著那本應該昂貴無比的糖果,玩著各式各樣新奇有趣的棋牌遊戲,最後看著那滔滔江水上不斷翻滾的大壩與水車深深嘆息,再也說不出叛軍不過如此的謊話。

  事實證明,比起京城,如今發展越來越迅速的梁省,已經不知不覺超越了他們許多。

  可偏偏,這麼厲害的「偏遠地區」,一邊做著忤逆朝堂的事情,一邊又按兵不動的自顧自發展,完全無視皇帝等人越來越焦躁不安的情緒,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很多人一邊嘴上說著「我朝氣運鼎盛,不懼任何外敵」,一邊又下意識的不再將梁省一帶的人視作本朝的臣民,而是一個威脅巨大的,隨時都可能將秋朝吞併的鄰國。

  甚至梁省等地的百姓,自己也不想再自稱為秋朝人。

  他們一開始會說自己是梁省人,後來又覺得自己沒有住在梁省說這話很奇怪,就說我們聽司先生的,是司先生的人。

  再然後說著說著,就成了我們是司國人,一口一個你們秋朝我們司國,言談間還對自己是司國人十分的引以為榮。

  司祁和司儀的名字隨著司國的崛起越傳越廣,有關這對師徒的事跡正式進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沒人知道司祁是誰,從何而來,包括將軍府一家也從沒把司祁和從他們家逃走的那個瘦小子聯繫在一起。

  倒是有關司儀的身世,在梁省郡守等人的有意宣揚下被公布了出去。

  皇家血脈,氣運驚人,出生後被父皇覬覦試圖強行奪走他的命格,被關押在後宮中長期遭受非人的虐待。

  六年前被司先生發現後救走,被先生收為了徒弟,幾年來兢兢業業,為司朝百姓作出了不少的貢獻,救下了無數條生命。

  如今司先生隱在幕後,平日裡鮮少露面,有關司朝的大小政策,乃至於一開始與秋朝的戰鬥,都是司儀這個學生親自出馬解決。

  別看他年紀小,本領卻足夠可靠,學識淵博性格沉穩,深受諸位郡守、縣令們的愛戴。

  很多人基本上已經默認司儀就是司朝未來的皇帝。除了對權力絲毫不感興趣的司祁,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坐上這個位置。

  就這樣,在兩國對峙的第三年春天,實在是不想再耗下去的皇帝派人與司國和談,約定將梁省一帶地區全部劃分給司儀管轄,以屬國形勢存在。作為代價,司儀不得派兵入侵秋朝領地,每年需要定期上供足夠的貢品,且不得將特產商品售賣給商人只能全權交給秋朝銷售,還得將執掌相關技藝的匠人師傅送到秋朝與秋朝分享他們的一應知識。

  皇帝寫下這些條例的時候,自覺格外恥辱,簡直是喪權辱國都不為過了。比起割讓那麼一大片的土地,他拿點小東西怎麼了?秋朝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他願意要那是屬於他們的福分,是給那些東西增加一層皇權的光輝。

  然而司儀等人聽完使臣的複述後,面無表情的仿佛一座座冰山,揮手叫人直接把那渾身都在顫抖的使臣給拖下去扔到了門口。

  使臣心裡苦啊。

  皇帝想要拿曾經壓榨到再也沒有利用價值的荒蕪之地,跟人家換那麼多可以帶來無盡財富的好東西。還要拿走人家的銷售權,斷了人家財路。又讓一個實力完全勢均力敵的國家,自願當你的屬國,每年給你獻上供品,你咋想的這麼美呢?

  聽完使臣委婉的勸解,皇帝氣得掀翻了桌面上的東西。更氣的是,他連派兵攻打司國,讓他們明白什麼叫皇權不可冒犯,他都拿司國毫無辦法。被一眾毫無骨氣只懂得溜須拍馬的大臣們好生勸說了一番,皇帝把和解書改了又改,改的他七竅生煙恨不得拿刀砍死那群亂臣賊子,使臣這才拿著皇帝的聖旨前往了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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