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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飛快後退,修長的手指翻飛折了個紙人,然後在指尖一咬,將血點在了紙人額頭。
「呼——」
風呼嘯而過,捲起地上的灰塵跟落葉,一股沖天的鬼氣讓人如浸寒潭,就跟細密的針似的刺入骨髓,唐念脖子上的那塊黑玉忽然懸於半空,亮起了紅色的光,光越來越亮,唐念下意識閉上了眼。
再睜眼時。
一個頎長高挑的男人站在他身前。
第4章 唯君驅策,永生相隨。
霧靄散盡,風沙停息。
這人背對他而站,身穿黑色繡金錦衣,一頭長髮用玉冠高束起,腰背挺拔,立如青松。
他個子很高,站在身前足以將他從頭到腳都遮嚴實。
唐念之前驅策的都是一些孤魂野鬼,這次以血為祭,請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人物。
那女鬼蒼白的臉上露出了驚恐之色,轉身要逃,只聽「鏘」的一聲,寒光一閃,一把長劍直接穿身而過,釘在樹上嗡鳴振動,那女鬼甚至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變成了一團黑霧。
他收劍,轉身。
這人生了一副好皮相,硬朗的下頜線條如玉雕鐫,生了雙桃花眸,上挑的眼尾勾著多情弧度,偏生了雙飛揚劍眉將那點溫情割的破碎。一頭長髮豎的稍有些斜了,還有幾縷散了下來,他也渾不在意,只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唐念看。
唐念莫名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開口打破了這個有些尷尬的氣氛:「你告訴我你的姓名跟生辰八字吧,等我閒下來就給你燒些吃的跟紙錢。」
男人活動了下脖子肩膀,像是睡了很久剛剛甦醒,聲音低沉好聽:「解鈺。」
「哪個解哪個鈺?稍等,我記下來。」
男人沒回答他的話,而是慢吞吞的又補充了一句:「但是我對紙錢跟吃食都不感興趣。」
「那你對什麼有興趣?我手藝挺好的,也會扎房車……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都會儘量滿足。」
男人靜了一會兒,半晌,輕笑了一聲道:「都不用,你我結下了血契,我便自願供你驅策。」
「血契?」唐念想到了什麼,把項鍊取下,拿著那塊玉仔細端詳,「是不是跟這塊玉有什麼聯繫?」
「不錯,我曾經許下過承諾,為這信物的所有者效勞,唯君驅策,永生相隨。」解鈺說。
唐念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玉還有這種……能力,只知道從小就戴在身上,從來都沒取下來過。他幼時的時候因為好奇也問過,老爺子只告訴他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這話還騙了唐念好一陣子。
就在這時,他隱約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小伙子——」
是劉老頭的聲音。
再抬頭,眼前已經沒了解鈺的影子。
「大師,我這兒呢。」唐念應了一聲,轉身走了過去。
「這聲大師我可不敢當咯,老頭兒我雖然臉皮厚,但是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哈哈哈哈哈。怎麼樣,沒傷著吧?」
唐念搖了搖頭:「沒有。」
「那就好,屋裡的那人已經醒了,一塊兒回去吧。」
回了屋,張迎峰已經醒了過來,只不過看起來臉色蒼白,坐在床上一個勁兒的乾嘔,已經快虛脫了。
唐念問:「大師,我們導演這是怎麼了?」
「哦,沒什麼,我就跟他說地上那團頭髮是從他嘴裡出來的。」劉老頭笑得十分淳樸。
唐念:「……」
張迎峰喝了點熱水,才稍微緩過來,說:「謝謝大師,這次真是多虧你了,我現在感覺頭重腳輕的跟去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
劉老頭笑著說:「你這次謝的不應該是我,而是這個小伙子。」
唐念朝他用力眨了兩下眼。
「他這次……可是幫了大忙。」老頭立刻懂了意思,笑著替他掩飾了一下,「我看你這體質也是易被鬼纏啊。」
張迎峰嘆了口氣:「這東西折磨我多年了,找了不少大師高人,錢沒少花但一點用都沒有。前兩年我聽人說靜心寺里挺靈的,就去求了一串佛珠,戴上之後總算是清淨了,沒想今天竟然斷了。」
「纏著你的那鬼本事不小,怎麼惹上的?」
張迎峰皺著眉回憶了一會兒,說:「我突然想起了件怪事,我記得前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到了一家飯館,老闆娘給我上了一碗麵,面怎麼嚼也嚼不斷……」一想到自己當時嚼的是什麼,張迎峰胃裡翻湧,又是一陣噁心。
老頭兒把一個錦囊袋遞給了張迎峰:「把這個收著,別離身,能擋上一陣子。」
「謝謝大師,這多少錢?」
「我跟這伙子有緣,這東西就當是贈你們的。」
「那不行,總不能讓您白辛苦一趟。」張迎峰不同意,堅持要給錢。
老頭擺了擺手,拄著拐杖走了出去。
兩個人出了屋,劇組的人還在外面守著,立刻一臉關切的圍了過來。
「張導沒事兒吧?」
「感覺怎麼樣了?」
「臉色這麼不好看,要不要去醫院啊?」
很快,唐念便被擠出了圈,還被沈余書撞了個趔趄。
薛義忙拽了把他的胳膊:「小唐,你手怎麼了?」
唐念看了看那個被自己咬破的口子:「沒事,可能是不小心被什麼東西掛了一下吧。」
出了這事,今天的戲也拍不成了,大家各自回了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