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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到大,她還沒這般苦等過。

  但願能令玉嫵展顏。

  *

  鍾隱離了桃源閣,便直奔鍾府。

  到得那邊,同韓氏說了事情的經過,歉然道:「伯母囑託的事,侄兒沒能辦好。只是那女子實在可憐,祖母常教導說要行善積德,侄兒便先成全了她。等下回放牌子時,侄兒再去排隊,定為玉嫵求來一頓。」

  「無妨,無妨。」韓氏拍了拍他肩膀。

  鍾隱過意不去,仍覺歉然。

  韓氏便又道:「我雖早早離了揚州,跟母親相處得少,卻沒少聽玉嫵念叨。所謂緣法原就是玄妙的事,她住在京城裡,那八珍膾何時吃不得?你也無需多費時,還是該以學業為重。她能回府,定已極為歡喜了,錦上的花不添也無妨。」

  說著話,帶他去鍾固言的書房,順道考問課業。

  淮陽王府里,玉嫵確實極為歡喜。

  來到京城之後,她從未離開家這麼久過。

  出閣前籠罩在鍾家頭頂的陰霾道如今都記憶猶新,這陣子沒傳回去半點消息,父母定是極為擔心的。還有時嬌和魏婉儀,她倆都是操心的命,必定也沒少為她擔憂。這次回家相見,多少能令親友寬慰。

  ——畢竟,如今這處境比她預想的要好很多。

  玉嫵迫不及待,每天掰著指頭等日落。

  終於等到四月十九這日,玉嫵起了個大早,用完飯換好衣裳,將藥膳的事跟孫嬤嬤交代妥當後,便由徐司閨陪著,動身回府。

  因淮陽王病著,徐司閨安排得也沒太張揚,只將府里那架寬敞的華蓋香車備好,稍選幾名儀衛,免得太張揚惹眼。

  而玉嫵則帶了蓮屏同行。

  幾人出了清漪院往垂花門走,才到中途,忽見小柔嘉一蹦一跳地走了過來。見著玉嫵,小姑娘極乖巧地福了一禮,嫩聲道:「柔嘉拜見孺人殿下。」說話間仰起腦袋,笑眯眯地道:「殿下今日打扮得真漂亮!」

  玉嫵莞爾,蹲身扶她起來。

  她雖從未踏足望月樓,但畢竟暫時擔了主母的身份,對江家姑侄的起居習慣多少有些了解。將門出身的女子,身上承襲了武將的自律,江月媚雖不習武,但每日清晨都會牽著小柔嘉在園中散步,既是透氣,也可活動筋骨。

  不過今日,小柔嘉卻是丫鬟陪著。

  既沒看到江月媚,也不見瓊樓的蹤影。

  玉嫵暫且駐足,握住她柔軟的小手,笑問道:「柔嘉今日怎麼獨自散步呀,姑姑呢?」

  「姑姑生病了,這些天都沒出門。」

  玉嫵聞言,詫然瞧向徐司閨。

  雖說她跟江月媚之間處得不算多和睦,但那畢竟是客居在王府的女眷,江老將軍臨終時託付給淮陽王的人。客人生病,她這邊卻絲毫不知情,更無半點寬慰探視和照拂,算起來是有些失禮的。

  徐司閨顯然也不知情,忙躬身道:「是卑職失察,請殿下恕罪。」

  說著,向那丫鬟道:「江姑娘怎麼病了?」

  「其實也不算生病,只是江姑娘不慎摔了一跤。她怕惹殿下和司閨、嬤嬤擔憂,便只臥床靜養,不許我去通稟打攪,請脈的太醫已開了藥膏,說是並無大礙。」那丫鬟仍是跪地行禮的姿態,被徐司閨責問後有些害怕,趕緊將原委稟明。

  原來前日天晴,江月媚閒坐無趣,便到後院賞花。

  正逢初夏,牡丹盛開,艷麗奪目。

  她在花叢間徜徉,興許是走神沒留意,竟被腳底下的枯枝絆倒,摔了一跤。摔得其實也不重,除了膝蓋稍有些淤青,並無旁的毛病,只不過她運氣欠佳,摔倒時撲到了牡丹花叢中。

  那裡頭有去歲未除盡的枯枝硬茬,竟在她臉上劃了道口子。

  「那傷口劃得也不深,太醫說敷藥後好生調養,月余便可恢復如初,江姑娘便沒張揚。奴婢想著她是不願讓人看到傷處,也沒去稟報,還請殿下和司閨恕罪。」小丫鬟跪在地上,誠惶誠恐。

  徐司閨暗自鬆了口氣,道:「既如此,請孫嬤嬤去瞧瞧吧,殿下覺得如何?」

  「是該瞧瞧,別怠慢了客人。」

  玉嫵聲音平和,心底里卻早已翻起了風浪。

  瞥向佛寶時,她也有點瞠目結舌。

  其實那日說破點兒相的話,多少摻雜了點玩鬧的成分,畢竟玉嫵雖偶爾說話靈驗,卻並非真的能事事說中,予人禍福。當時一番閒言排解苦悶,沒想到真就應在了江月媚的身上。由此看來,指使瓊樓追蹤的事是確鑿無疑了?

  江月媚如此遭遇,想必真是對她懷有敵意。

  玉嫵頭疼地蹙了蹙眉。

  旁邊佛寶卻想不到那麼遠,她只覺得算計自家姑娘的人遭了現世報,著實是該!

  心裡氣兒順了,腳步便愈發輕快。

  第19章 撞破

  從淮陽王府到鍾家隔著好幾條街巷。

  玉嫵出閣那日乘花轎而來,只覺轎子走得太快,仿佛沒用多久就將她送進了那座令她畏懼忐忑的淮陽王府。如今乘車回府,明明是駿馬駕車,儀衛開道,卻似乎還是慢得跟蝸牛似的,怎麼挪都挪不到。

  她好幾回掀起側簾,默算還有多久到家。

  好容易馬車停穩,玉嫵迫不及待地理袖起身。

  才剛掀開朱色錦繡的車簾,就見門口齊刷刷跪了滿地,父親鍾固言和母親韓氏居首,旁邊是揚州來的堂兄鍾隱。見她露面,鍾固言領頭,眾人齊聲拜見,卑職、妾身、草民之稱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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