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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媚眉頭微蹙,下意識握住了匕首。

  那鍾氏與陸家淵源頗深,她的長姐鍾玉嬙嫁的也是陸家的親戚,算得上同氣連枝,早就上了同一條船。這回陸家無緣無故地退了親,深居宮廷的皇帝又將八竿子打不著的鐘氏賜到淮陽王府,背後未必沒有蹊蹺。

  王府里風雨飄搖,新上任的長史許敬和親事府典軍李守素都是喬家的走狗,只剩司馬蘇簡和生死相隨的狄慎還效忠於淮陽王,勤懇盡職地守在映輝樓周遭,彈壓宵小不讓府內生亂。

  若再堂而皇之地添個眼線,怎麼了得?

  即便鍾氏沒那能耐,讓她鳩占鵲巢霸占著孺人的位子,也不是長久之計。

  江月媚沉思半晌,招手讓瓊樓附耳過來。

  這頭主僕耳語,琢磨著對策,清漪院裡的玉嫵卻正為旁的事頭疼,絲毫無暇顧及江氏客人——因今日飯後,周曜給她交待了件差事。

  *

  自打臥病後,映輝樓里就終日被湯藥的味道籠罩著。

  除此而外,太醫還開了藥膳。

  不過周曜嘴巴挑剔,行軍打仗時粗茶淡飯、幕天席地也沒覺得怎樣,如今在府里臥病久了,大概是病中嬌氣,每日瞧著廚房送來的藥膳,竟沒半點兒食慾。每回藥膳送進去,他不過隨手撥兩下便丟開,只覺嘴裡寡淡得很。

  今日周曜嘗著清漪院的手藝不錯,便心血來潮,將做藥膳的差事派給了新娶的孺人。

  玉嫵哪能推辭?

  藥膳是寓醫於食的東西,藥借食力,食助藥威,於病人極有助益。

  她擔著孺人的名號,旁的事上沒法為這座王府做點什麼,這般力所能及的事,自該竭力去做好。於是拿了太醫開的藥膳單子,回來後召了檀香蓮屏來商量。

  既要做得美味,還得保住藥力,這差事可不好辦。

  檀香和蓮屏嘰嘰喳喳,想著如何烹飪最好。

  玉嫵因怕藥膳出岔子,便格外盡心,每隔半炷香便得去瞧瞧,親自盯著東西出鍋,再拿食盒送去映輝樓,交到狄慎手裡。好在檀香她們心靈手巧,且周曜貪新鮮,前兩日送去的藥膳都吃了大半,讓玉嫵頗為欣慰。

  這天夜晚臨睡之前,玉嫵又去了廚房。

  明日的藥膳要用到雞湯,傍晚的時候檀香就吊在小泥爐上了,命陪嫁來的小丫鬟時刻盯著,不得鬆懈半分。等熬上整夜,明日再從湯中取用。

  玉嫵怕小丫鬟偷懶打盹兒,特地過去叮囑。

  夜已深了,月明星稀。

  王府里的樓台殿宇都修得巍峨崢嶸,這會兒披映如紗月光,夏夜的風吹得輕柔。

  小廚房在清漪院的東南角,燈火通明。

  這院子是孺人所用,規制僅次於留給王妃的正殿,前後數進的院落,左右又有跨院耳房,裡面抱廈暖閣俱全,當中以抄手遊廊相通,快頂得上鍾家的半座府邸了。

  廚房煙火之地,離起居的正屋自然是最遠的。

  佛寶挑燈引路,玉嫵走在後面。

  到廚房裡仔細瞧過,確保沒有半分不妥,小丫鬟也精神得很,不至於半夜裡走神失職,這才放心離開,準備沐浴就寢。

  燈燭明照,滿院靜寂,唯有風動樹梢的嘩啦聲音。

  玉嫵有點犯困,掩著嘴巴打個哈欠。

  一口綿長的氣還沒呼完,腦海里的某根弦卻像是被輕輕撥動,她心有所感似的,下意識看向院牆外漆黑的樹叢。也是那瞬間,葳蕤樹冠被勁風吹動似的晃了晃,旋即,一道黑黢黢的身影便如鷹鷲般撲了過來。

  那人通身黑衣,腳底御風般來得極快。

  玉嫵大驚,下意識拽住佛寶的手,拉著她疾步往後退。

  那人來勢卻極為迅猛,仿佛只是瞬息之間,人影便撲到了跟前。那雙手臂猿猱似的伸過來,眼看就要觸到玉嫵的肩膀。

  主僕倆的呼救聲尚未發出,夜風裡卻忽然有兵器破空的聲音傳來。

  玉嫵驚慌抬眼,只看到有個迅如疾風的東西被擲向那人背心,燈籠映照下寒光閃閃。

  她仿佛聽到了骨骼碎裂的咔嚓聲。

  而後,那道凌空撲來的身影劇痛痙攣般顫了顫,手指掃過玉嫵的肩臂,砰的一聲栽倒在地。猛撲的余勢未盡,跌落的肩膀撞到玉嫵疾步後退的腿,像是鐵杵似的,撞得玉嫵小腿劇痛,一屁股栽進旁邊的花叢里。

  有血從那人嘴裡噴出,濺在玉嫵的裙衫。

  她渾身酸軟地癱坐在那裡,下意識捂緊了嘴巴,絲毫沒留意到樹叢後有另兩道身影疾追而來。

  第14章 取捨

  夜風拂動樹冠,枝葉梭梭作響。

  周曜借著樹叢掩映站在暗處,臉色也微微泛白。

  得知有人潛入王府試圖刺探消息時,他沒讓狄慎打草驚蛇——王府的侍衛已然撤換了大半,裡頭不少都是喬氏安排的眼線,只是能耐有限,平常只敢在外圍刺探消息。今夜有人試圖摸進來,必定是因廢太子夫婦造訪之故,想必是個硬茬子。

  這般送上門來的肥魚,焉能不收?

  縱使王府的外圍出了紕漏,但裡面卻仍守得密不透風,網條魚不算太難。

  周曜遂命狄慎按捺,等那人進了套再收網。

  對方卻極為警覺,察覺不對勁後當即逃命,因退路已被封死,便往後院這邊奪路而走。

  周曜當即調了人手包抄,若不出意外,可在清漪院後面的湖邊悄然收網,免得驚動王府眾人,鬧出太大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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