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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倒也是個法子,只不過……」喬皇后沉吟片刻,因與潘氏走得近,倒也沒遮掩,直白道出疑慮,「民間確有沖喜之說,本宮也聽聞有人沖好了的,倘若淮陽王當真沖好了呢?」

  潘氏聞言,頓時笑了起來。

  「娘娘只管放心,旁人或許能沖好,我舉薦的這位可是個掃把星。尋常人碰見她都能平白倒霉,淮陽王不被她沖得早點歸天,就算運氣好的。」

  見喬皇后目露好奇,她又解釋道:「先前阿拂騎馬摔傷腿,娘娘還記得吧?」

  「自然記得。」

  「據臣婦所知,這事皆是因她而起。那是前年的百歲宴前後,女孩子們去北邊騎馬,先是時太傅那孫女摔傷了,她氣不過,偏生要咒阿拂,結果阿拂摔落馬背,吃了好些苦。兩位多嬌貴的姑娘,碰著她便被妨礙了。」

  潘氏徐徐說著,連聲嘆氣。

  其實她並不知道,當時是喬拂與時嬌起了齟齬,喬拂故意在時嬌的馬上做了手腳。

  因那時臨近百歲宴,滿朝上下喜氣洋洋,眾人又是在皇家宮苑裡騎馬,時嬌怕鬧大了不好,便是喬拂故意來看熱鬧,也只能按捺憤恨。

  玉嫵照料好友之餘,瞧著喬拂小人得志,實在氣不過,便氣鼓鼓地說讓她往後留心,別騎馬摔傷了哭。

  結果沒過多會兒,喬拂真就摔了。

  那之後,兩府各請太醫照料,時嬌雖看起來傷得重,養了半月卻迅速好轉,傷愈後活蹦亂跳且毫髮無損,就此視玉嫵為小福星。倒是喬拂不止躺了數月,受盡疼痛苦楚,還落了個跛足的毛病,以至於到如今都對玉嫵記恨在心。

  潘氏不知內情,還在吹耳邊風。

  「不止阿拂,還有我那侄女兒幼薇,也是因跟她走得近了點,去歲被她養的那隻惡狗嚇得掉進湖裡,險些淹死。後來雖救起來,卻落了場極重的風寒,整個冬天都沒能出門。如今還落著毛病,受不得寒涼。」

  ——玉嫵養的那隻狗叫虎子,長得威風凜凜,實則極聽她的話,走在裊娜纖秀的玉嫵身邊,像是忠心的侍衛。玉嫵每回帶虎子出門,也都會緊緊拴著寸步不離,若碰見生人還會及時抱住虎子的腦袋,免得路人害怕。

  陸幼薇那回是她自己作死,非跟喬拂在玉嫵跟前折騰,讓玉嫵頗為惱火。

  虎子原本溫順馴服地趴在玉嫵腳邊,大約是察覺主人情緒不對,為了護主起身狂吠。陸幼薇嚇得亂竄逃離,失足掉水裡去了,旁人可半點都沒受驚嚇。

  喬皇后哪知道這些隱情,只管頷首。

  「這事兒本宮聽阿拂說過,她倆交情好,阿拂當時還很氣憤。」

  潘氏接著吹風,「還有我那兒子。原先多穩重懂事,便是皇上也稱讚過的。自打被她纏上,沒少在府里鬧事,前陣子祖孫倆吵起來,鬧得雞犬不寧。府里原本好好的,全被她攪和了,虧得老公爺耳聰目明,趕緊退了婚事。這還是我跟前的事兒,別處就更多了。」

  說著,又講了些類似的事,半真半假,添油加醋。

  喬皇后靠在軟榻,聽得津津有味。

  她能坐到如今這位置,還是有些手段的,潘氏說的這些話,她有些聽進去了,有些只付之一笑——譬如陸家跟鍾家退親,分明是因潘氏有意娶個高門女,嫌鍾家無力幫襯。

  不過事情鬧到這樣,足見鍾家那女兒並非多金貴的人物,除了容貌無甚長處。

  將這般無權無勢的人配給淮陽王,她樂見其成。

  更何況,若那鍾玉嫵真如潘氏說得那樣逮誰克誰,她也很樂意給淮陽王送這份禮。且找個小美人促成親事,不讓淮陽王孤獨寂寞地踏上黃泉路上,往後她也能跟皇帝交代。

  怎麼著她都不算虧。

  這般斟酌掂量過,喬皇后覺得此事甚好。

  第4章 賜婚

  潘氏走後,喬皇后又斟酌了整個日夜,才在乾明帝跟前提起了賜婚的事。

  當然,潘氏說的那些怪事她半個字都沒提,只說這鐘玉嫵相貌極為出色,在京城裡頗有點名氣,她已聽好幾位命婦誇讚過。能被信國公府嫡長孫求娶的人,想來品行也極好。

  只是如今兩家長輩起了齟齬,做不成秦晉之好,才遭退婚,甚是可惜。

  若要給重病的淮陽王沖喜,高門貴戶自是不願的,平白賜婚無異於結仇。

  若隨意尋摸,又恐辱沒皇室。

  這鐘玉嫵既有滿京城難得的出挑相貌,又是官宦之女,沖喜嫁入王府倒也夠資格。且鍾固言既敢迎著盛怒為淮陽王求情,想來也願意結這門親事。淮陽王就算狂傲驕橫,到底是皇帝的骨肉,若當真能因這門婚事而病體好轉,也是皇家福氣。

  一番話說得誠懇無比,情真意切。

  乾明帝聽罷,倒是沉默了半天。

  元後戚氏過世的時候,淮陽王周曜不過七歲而已,正是頑劣得人嫌狗憎的年紀,不像廢太子周宴那樣懂事。因生母的死和戚家的敗落,周曜一向對他這當父皇的懷有芥蒂,時至今日也不曾化解半分。

  乾明帝縱欣賞他征戰沙場的本領,卻仍厭恨他的張狂,甚是不喜。

  但無論如何,畢竟是親生父子。

  周宴已廢為庶人,若周曜當真死於這場重病,乾明帝終歸於心不忍。

  聽得喬皇后這般進言,雖覺沖喜之事未必靠得住,卻還是被說動了心思。沒過兩日,便召來禮部,命以納妃之禮為淮陽王迎娶鍾家女,不得含糊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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