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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淵坐在老闆椅上,白襯衣的袖口矜貴工整,露出一截腕骨,壓在書函上,指尖燃著的煙,掉落幾粒菸灰,祁淵抬了指腹摩挲了一下「沈逸矜」三個字,抹去菸灰,將書函丟給於決。

  於決站在他辦公桌對面,接過書函看了看,笑道:「太太做事很細心。」

  祁淵狹長的眼眸一垂一抬:「正式下份股權書給她,蘇瑞林那裡也要變更,別讓他鑽空子。」語氣公事公辦,沒有一丁點的情緒。

  於決應了聲:「明白。」

  這種事越是公事公辦,才越是對沈逸矜有利。

  收起書函,餘光掃到菸灰缸,裡面的菸頭又快滿了,於決皺了下眉:「先生還是住回家去吧。」

  他心知祁淵不是個菸癮很重的人,以前除非應酬才抽一兩根,哪裡像現在一天一包都不夠抽的。

  祁淵咬著煙,瞥他一眼:「笑話,你以為我會為個女人煩惱?」

  於決沒作聲,聳聳肩回了一個「看起來是這樣」的表情。

  祁淵冷嗤,抖下一截菸灰,手指在一份文件上叩了叩:「老爺子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西江郡的項目要快點啟動,這次我要讓董事會那幫老東西全都閉嘴。」

  最後兩個字,他說得狠勁十足,像是一場決定勝負的戰役迫在眉睫。

  於決拍了下後腦勺,收回自己的誤會:「明白了。」轉而還是一臉問號,「那,先生你為什麼不回家住?」

  兩人共事多年,很多事上配合默契,常常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而於決更是欣賞且肯定祁淵的行事能力,即使很清楚自己比祁淵年紀大很多,卻一點也不妨礙他跟著祁淵死心塌地。

  只不過於決偶爾也會仗著自己年長和資歷,故意將將年輕老闆的軍,故意揭揭年輕老闆的短。

  比如此刻。

  祁淵夾著煙的手指稍頓,眼皮垂下,眉心蹙起,於決心道不好,觸到逆鱗了,急忙抓起書函往外走:「祁先生的煙快沒了,我去給你買煙。」

  說完,老泥鰍一條,腳底抹油,溜走了。

  祁淵看著辦公室的門一開又一合,仰頭靠在老闆椅上,若有所思了一會,吸完最後一口煙,將菸頭捻滅在菸灰缸里。

  沒幾天,沈逸矜收到股權書,暗暗道了聲太好了,而另一個收到股權變更的蘇瑞林,則跑去望和集團,想找祁淵討說法。

  蘇瑞林原來想,只要沈逸矜的股份還在他名下,將來沈逸矜的分紅便只能通過他,那麼給多給少或是不給,全由他說了算。

  換言之,他和沈逸矜那份合同等同於作廢。

  可他沒想到沈逸矜一個小丫頭竟然會越過他,直接跟望和集團要股權。

  第14章 替身太太

  那天,蘇瑞林在小會客室里坐了大半天,茶水上得殷勤,小助理也客氣,可就是見不上祁淵。

  蘇瑞林不耐煩地朝小助理髮難:「祁淵在忙什麼?你有沒有告訴他,我是他岳父。你別是沒通報,自作主張把我晾在這,我一會見了祁淵,叫他炒你魷魚。」

  小助理一身職業正裝,義正嚴詞:「蘇先生,你最好不要亂認身份。祁先生還在開會,但是我問過於助理,他說祁先生的岳父早就死了。」

  「……」蘇瑞林嘴唇抖了抖,只好老實道,「那你跟於助理說,我是祁太太的姨父,這個總沒錯吧。」

  有了這一茬,蘇瑞林後來被引進祁淵的辦公室,也沒敢釋放自己的熱情,大喊「女婿」了。

  而祁淵坐在老闆椅上,看著手裡的文件,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只有於決站在旁邊招呼了一聲:「蘇總,我們祁先生很忙,你只有10分鐘,請你長話短說。」

  蘇瑞林伸在空中沒能握到祁淵的手晃了下,收回來自己搓了搓,兩句場面話之後,開始打官腔:「祁淵啊,矜矜那份是我和她簽的,掛在我名下就行了,何必把她單獨拎出來,給她一份?」

  祁淵放下文件,冷眸斜斜瞥去一眼,聲音冷漠:「大家都是股東,權利平等,憑什麼從你名下走?」

  要說和祁家打過交道的幾位掌權人里,蘇瑞林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祁淵,最怕惹到的人也是祁淵。

  祁淵行事陰狠,不近人情,比老爺子還絕情。聽說公司有幾位老臣子都被他說翻臉就翻臉,逼到提前退休,回家養老去了。

  今天來,蘇瑞林本想打打親情牌,倚老賣老,結果一句話就被衝到了。

  蘇瑞林滿面假笑,打著哈哈,又爭辯了兩句,爭不出結果,知道公事談不下去,老狐狸眼珠子一轉,問起兩人新婚好不好。

  「不勞你費心。」祁淵神情冷淡,看了眼時間,暫時忍耐著。

  蘇瑞林這就說起沈逸矜在他家的事,特別提到沈逸矜從小有個願望,想掙5000萬。

  他說:「要說以前,我們當她小孩子異想天開,但現在她和你結了婚,就很有可能抱了目的。」

  祁淵當是聽了個笑話,給自己點了支煙:「誰還沒有一個奮鬥目標?」

  蘇瑞林陰陰笑了兩聲,用一種近似揭露真相的口吻,輕易不告訴人的樣子,說:「不是說有奮鬥目標不好,只是矜矜這孩子把錢看得很重,事事用錢衡量,她和你結婚可不也是衝著錢結的嘛。」

  他以為他表演很到位,足夠離間祁淵和沈逸矜,誰知祁淵掃他一眼,薄唇里吐出一個煙圈,揚眉笑了聲:「那她還挺有眼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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