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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個恩人好像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但他依然很好。
她的恩人,厭西樓,無論何時都很好。
最後疼痛消失的瞬間,鹿雁眼底最後看到的是一片彩虹,隨後她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唯一沒忘記的,便是緊緊抱住厭西樓。
……
荊北緊張地看著地上手握著手倒下昏迷了的兩人,再抬頭看了看阿槐,忍不住問道:「堂兄,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魂契結成了嗎?」
相思樹下,剛才誰都看到了一陣耀眼的金光亮起,繁複古老的陣圖在兩人腳底下生成。
那金光太耀眼了,所有妖族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而等金光散去時,看到的就是厭西樓和鹿雁雙雙昏厥在地上的樣子。
阿槐蹲下身來,用那張蒼老的臉先湊近了厭西樓,仔細看了看,再用凝重的神色朝著鹿雁看過去。
所有妖都很緊張,屏住呼吸,荊北也一樣。
荊北都揪住了胸前的衣襟,壓低了聲音,問:「怎麼樣?」
阿槐抿了抿唇,抬起頭鄭重地與他對視,道:「我不知道。」
荊北:「……」
一口緊張的氣就這麼散了出來。
阿槐又說:「但應該是成了。」
雖然天狐和人族的魂契,他沒有見到過,但是,剛才那金光沒有錯,就是結魂契時會有的光。
阿槐再看看厭西樓和鹿雁,想了想,說道:「把他們送到床上躺著吧,等他們醒來就知道了。」
妖群里,有妖忍不住好奇,小聲問道:「妖皇大人結魂契後,是不是就會重新長出第九尾了?」
其他妖沒跟著詢問,但是一雙雙好奇的眼神里儘是這個意味。
大家都想這個答案。
阿槐也想知道,阿槐也緊張,但阿槐現在不知道。
他不敢肯定,怕讓所有妖失望。
阿槐吩咐荊北:「快送他們去休息吧。」
荊北點點頭,忽然化身大九尾天狐,低頭咬住厭西樓往背後一甩,再同樣叼起鹿雁,也往背後一甩,整個狐優雅又迅速地朝著那棟青磚大屋走去。
在他的身後,許多妖族都跟在後面。
他將兩人平放到了一張床上,然後再看看鹿雁,再看看厭西樓,從屋子裡出來,再將門關上。
然後荊北轉頭看著身後跟來的無數妖群,化作人形立在門前,神仙一樣清雅的臉上是無奈,他道:「別堵在這,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我們不走,我們要看著樓爺爺醒來!」
「我們都等著,不走!」
荊北聽了就點點頭,反正他也不想走,就守在這好了。
他一撩衣擺,在門前席地而坐。
而此時,妖域外域內,鹿歸、黎素素、鹿燼、蘭霜四人終於集合在一起。
外域靈氣稀薄,更像是妖域防禦用的,到處都是小機關,四個人忙活了這麼久,累得不行。
好不容易找了一塊沒有機關的空地,黎素素就從芥子囊里搬出了一棟小竹樓,然後趕緊進去休息。
有厭西樓在,妖域內是肯定不會有危險的,就算是蘭霜也很放心。
鹿燼就看著內域的方向,幽幽嘆了口氣:「不知道雁雁什麼時候來接我們進去。」
鹿歸的語氣也幽幽的,語氣里滿是『自家大白菜被拱走我好心痛』,他說:「雁雁總不可能有了狐狸忘了爹娘哥和富有的黎大小姐。」
蘭霜和黎素素根本不搭理兀自傷感的父子兩個,齊刷刷翻了個白眼,各自回了屋梳洗休整去了。
在妖域,就當是放鬆了。
鹿燼和鹿歸嘆完氣對視一眼,發現周圍並沒有觀眾,然後又齊齊嘆了口氣,起來後,一個跑向蘭霜的房間,一個像是孤獨的狼,只好奔向獨自的一間房。
誰都以為,鹿雁和厭西樓在妖域內域過個一天就會把他們都帶進去,哪知道,過了三天,內域那邊還沒有什麼消息。
只有一隻土撥鼠跑來告訴他們,讓他們在外域安心先住下來。
不比第一天來妖域了,眾人雖然臉上沒表現出來,心裡還是有些疑惑和擔憂的。
而妖域內的阿槐和荊北也很憂心。
阿槐每天都來厭西樓和鹿雁的房門前詢問門神似地守在門口的荊北。
今天是第三天晚上了,阿槐吃過晚飯,不甘心的過來又問:「今天裡面還沒有動靜呀?」
荊北嘆了口氣,剛要說話,就聽到屋子裡傳來的動靜。
那動靜很細微,可荊北是狐狸,聽力敏銳,他的耳朵動了動,然後立刻站了起來,抬腿朝著門口走了一步。
阿槐也緊張地跟了過去。
兩人的手放在門上,沒有立刻推開,對視了一眼後,才一起用力推開了門。
阿槐還沒進去,老淚就縱橫了下來,嗷嗚一聲哭了出來:「樓叔啊——!」
他抬起婆娑淚眼,朝著床上看過去,看到了厭西樓正在低頭扯自己衣服,盤腿坐在床上。
而鹿雁也坐了起來,乖巧安靜地坐著,她卻是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厭西樓,眼底里的期待明晃晃的。
鹿雁心情很緊張,她不知道現在的恩人究竟是哪個恩人,她忍不住小聲喊道:「恩人?」
厭西樓扯衣服的動作一頓,最後才按了按亂了的衣襟,抬頭朝著鹿雁看過去。
他俊美的容顏依舊,眼底也如往昔一般清澈,嘴角勾起的笑容也同樣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