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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他聽不見,依然叨叨叨。

  之前坐馬車,他看書看摺子看小紙條,我在旁邊吃小龍蝦,也一直叨叨叨。有一次我問他,會不會覺得我煩,他說,喜歡聽我在旁邊一直說,覺得安心。

  「王妃,有個自稱是藥王谷弟子的人求見,說能治王爺的病。」外面有人敲門。

  藥王谷?我第一反應是白純純。

  她和太子匯合了?現在找上門來做什麼?借看病之名暗殺蕭良?

  「人在哪裡?」我起身,把小母雞湯放桌子上,打開房門。

  「在那邊候著。」侍衛朝迴廊轉角指了下。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對方青衣小廝打扮,低著頭,背著藥箱,無論個頭還是身形,都比旁邊侍衛小兩個號。

  這是經典場景:明明一個女扮男裝的人,明明應該一眼認出,偏偏周圍人都跟瞎了似的,硬是看不出對方性別!

  青衣小廝跟著那邊的侍衛朝這邊走來。

  我站在門口,愈加清楚的看見光潔的額頭,小巧鼻子,高聳的胸器,纖細的腰身,以及春蔥般的手指。

  「草民給王妃娘娘請安。」青衣小廝抱拳作揖。

  熟悉的嗓音。

  我默了下,心想,你好歹女扮男裝,這麼明顯的性徵,不掩飾一下嗎?還有周圍這些侍衛,你們究竟是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

  「免禮。」我抬了抬下巴,保持語氣清淡,「既然你是藥王高足,本宮相信你能治好王爺。」

  「草民當盡力而為。」白純純再次抱拳。

  「只盡力而為可不行。」我伸手,在她白皙的拳頭下方抬了下,「本宮向來驕縱,脾氣不好。罰起人來,一丈紅是最輕的,最常使的是剝皮抽筋,人皮燈籠比豬皮燈籠可好用多了,那通透度……」

  白純純不為所動,只低著頭。

  我幾分調笑:「俏大夫可一定要多上點心,王爺最近身體不好,本宮想替他多積點福,不想殺生。」

  「娘娘放心,小的必定全力施救。」白純純說。

  我「嗯」了一聲,揚聲:「來人,寸步不離守著王爺,好好盯著!」

  我朝眾人使了個眼色,意思很清晰,好好把這個人給我盯著,然後問白純純,「大夫不介意吧?」

  「是,娘娘考慮細緻。」白純純難得有在我的面前伏低做小的時候。

  「有勞大夫了。」我再笑了笑,邁步朝遠處走去,我怕我再待下去,忍不住會把她拆穿。

  白純純給蕭良診斷的結論是:五臟六腑皆傷,治是能治,以良王府的實力,大多數藥材都有,她從藥王谷出來,也帶了些名貴藥物。

  唯藥引難辦。

  藥引需心上人心頭血。

  我一聽「心頭血」三個字,就知那人要出么蛾子,無奈,書房裡里外外,跪了至少了 10 餘人。

  跪的全是當地官員和蕭良侍衛,他們口口聲聲:「求王妃救救王爺!」

  我正想問,腦子呢?心頭血做藥引,那不是想救人,而是殺人!就見另外 20 餘人齊齊跪下:「小姐三思!」

  這 20 餘人全是我家的,家丁和死士。

  我爹派來那位小頭頭上前:「小姐,心頭血不是想取就能取的,喪命的機率極大,我們殺人時講究一刀斃命,通常就是朝心窩子捅。您要一刀刺下去,與自殺無異。」

  「所以才說藥引難辦。」跪在書房最前面那位郡守深深磕頭。

  「王妃雖有風險,可這不還有藥王穀神醫的弟子嗎?相信他妙手回春,定能把王妃救回來,王妃就是失點血,痛一下。」

  「此外,下官專門準備了一缸青黴素,保證一刀捅下去,立即把青黴素灌進王妃嘴裡。」

  青黴素?

  那些發霉的肉糜……

  光是想想,我就覺胃裡排山倒海,忍不住往屋外跑,站在屋檐下乾嘔。

  好不容易嘔完了,抬頭——

  我看見白純純一襲青衣,正站在不遠處看我,唇角似笑非笑。見我朝她看,便低下頭,轉身進了蕭良的房間。

  那熟稔程度,仿佛她才是那間房子的女主人!

  綠茶!我心裡暗罵。

  「王妃,您可是有了身孕?」有人問。

  懷孕?

  我和蕭良平時最多拉拉小手,純潔的擁抱一下,睡覺都是各睡各的被窩,這卵子和精子沒通道游到一起。

  我「唔」了一聲,還沒權衡好這種時候到底要不要撒謊,就聽身後有人「噗通」跪下——

  「王妃,您不能讓小郡王還沒生下來就沒了父親啊!」

  「孩子需要父親,沒有父親的家庭是不完美的。您不想孩子長大後問您,為什麼其他人有爹,就他沒有吧?到時候您怎麼說,您說您怕死,不願意舍那一口血?!」

  這個人剛說完,其他人又砰砰砰跪了一地,一聲疊一聲的「李大人所言極是。」

  這是典型的道德綁架!

  我轉身,緩緩踱步到為首那人面前:

  「李大人?請問你和神醫谷那位什麼關係?她要我死,逼我自殺,你看不出來嗎?」

  李大人顫抖著,脖子上全是汗,反覆強調他只是為了救王爺。

  「我若死了,連同肚子裡的孩子,可就一起死了!」我聲音很大,故意讓白純純聽見,「良王沒了子嗣,某些人做夢都會笑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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