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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弟子一瞧就是不鳴閣的,白衣上繡著低調的蓮紋,不過同裴淼淼不同,他腰間墜著枚符牌,想來也是內門的弟子。

  「程兄,你看,就是那個人!」

  澹臺羽跟指著只耍戲的猴子一樣指向陸澄陽。

  程不疑看向陸澄陽的那一瞬間笑容有些凝固,頗有些艱難地道:「裴師弟。」

  陸澄陽抖擻了些精神,不知該具體該叫什麼,只能微微一笑說:「師兄。」

  程不疑退後一步,又將澹臺羽拉到了一邊,一面指了指陸澄陽,一面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一面又搖搖頭,再朝著澹臺羽說了些什麼。

  澹臺羽越聽面色越難看,但最終還是抿唇,道:「程兄,我知道了,可是他畢竟還是個可憐之人,也許不是本心所致,我們還是多一點包容吧。」

  說罷,又同情地望向陸澄陽。

  陸澄陽實在不想直視澹臺羽,真不知這是怎麼被教大的。

  程不疑下山,本來是收到了梁城的求助狀,前來伏邪祟的。

  澹臺羽本也是聽聞當地邪祟之事,到達此地。兩人在搜集消息的中途碰上,澹臺羽提及不鳴閣中弟子受傷的事情,程不疑便匆忙御劍隨之而來。

  不消說,肯定覺得自己不如不來。

  如此一來,伏邪途中,還多了個累贅,程不疑一定很頭疼。

  不過被人當傻子,也不是沒有好處。

  陸澄陽此時無需顧及什麼,想問什麼便問什麼,很是自由。

  「師兄,當世的宗門門主都是些什麼人來著?」

  程不疑翻了個白眼,答:「五宗門記得吧?雲氏宗主雲瑞,掌拂海明月莊;與善堂堂主徐岑徐道長;玄隱府府主浩真仙尊邱獻之;澹臺宗宗主南衡仙尊,自是澹臺公子的父親;還有咱們不鳴閣,閣主澤清仙尊。」

  程不疑說完,見陸澄陽在走神似的,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說的同廢話無異。

  陸澄陽聽完,又一臉真誠地問:「噢,師兄,今年是仙歷多少年了?」

  「仙歷八二一年了。」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跌破下限,程不疑都不想答了,澹臺羽又用同情的目光望了他一眼,然後回答了。

  陸澄陽卻沒理會,也沒笑。

  原來已經十五年了。

  陸澄陽的斷劍只夠自殘,不夠御劍,最終還是程不疑無奈地捎帶上他。

  路上除了回答陸澄陽傻缺的問題,程不疑和澹臺羽基本都在說著那樁求助狀的事情。

  陸澄陽聽他們兩個一來二去的,大抵也知道了梁城出了些什麼事情。

  簡而言之,就是梁懷王府,最近每月總是會莫名其妙橫死一人。

  「已經死了六位懷王府女眷了,基本都是每月十五三更之時。」程不疑接著說,「死相一致,而且都是自己提劍而亡。」

  陸澄陽掄著腰上符牌上的穗子,問:「地點呢?在自己房中?」

  「不是,都死在王府的觀月台上的。」

  程不疑回答之後才發覺是陸澄陽問的,於是又叮囑說:「你到時候就好好躲著,不要亂跑。」

  「好的,師兄。」

  陸澄陽轉轉眼珠,應了一聲。

  御劍下行之時,陸澄陽不得不碰上程不疑。

  程不疑頓時渾身緊繃,咬牙狂忍,一落地便趕緊跟陸澄陽保持距離。

  抵達王府的時候,只見迎上來的是位同程不疑年紀相仿的弟子,著的是同樣的不鳴閣門服。

  這人姿容在仙門裡算不得出眾,若放在一堆仙門弟子中,怕是被忽視的那一角。

  引起陸澄陽注意的,是他腰佩的一把摺扇。

  他方才看到那扇子,就眼皮狂跳不止,小心口也跟著顫動著,仿佛眼前又是一片不見盡頭的血光。

  上古靈器八棱扇,也是最克制他前世所修心法的靈器。

  這本該是謝璟隨身所攜的靈器,為何會在這少年身上?

  「周師兄,我回來了。」程不疑看到周無憂的時候心下總算踏實了些。

  周無憂點了點頭說:「原來是裴師弟。」

  方才這少年沒說話的時候氣質還有幾分像謝璟,一開口說話又截然不同。

  陸澄陽跟著叫了聲「師兄」,眼睛卻基本盯著那扇子。

  周無憂注意到了這一點,便道:「師尊近日閉關,此前將八棱扇暫托於我。」

  程不疑只道:「師兄沒必要跟傻……裴師弟解釋那麼多,他連今年是仙歷哪年都記不住,怎會記得這些。」

  澹臺羽方才順著陸澄陽的目光也打量了幾眼那摺扇,得知那就是八棱扇,還不禁多瞟了幾眼。

  「原來這就是當年誤殺了血衣仙的靈器。」

  澹臺羽一開口,周無憂和程不疑的臉色都比較難看。

  陸澄陽倒有些不解,這還有人給他平冤呢。

  不過捫心自問,他的確也是死有餘辜,倒不知這十來年,仙門又說出了什麼么蛾子。

  周無憂斟酌了一下,才道:「澹臺公子,誤殺一詞,還是小心說些比較好。」

  澹臺羽聽罷,不再吱聲,難得安靜了會兒。

  懷王見領頭的周無憂攜著新面孔重入內廳,還起身相迎了,眼神掃過幾人,除卻看到澹臺羽的時候眼前亮了亮,見到其他人時,面上精氣神都很是渙散。

  「雖然師尊因閉關未得親至,但是請王爺務必放心,明天吾等定盡力消除王府的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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